“再一个月要升段赛了吧？紧张吗？”朋友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聊。
“不到一个月。状态不太好，师父天天骂我。”
“也许还不到时候。”都是玩围棋的，多少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也许是到头了……”江璟灏一改往日的不可一世，吐露心声。
精英赛那次的胜利只是偶然，是运气好，是极小概率事件。
回国后的多次友谊赛、训练赛、模拟赛，像一桶桶冷水，一次又一次把他打回原形。
从七段爬上九段，这条路上横尸遍野。
“别这么说，崇海还有比你强的吗？你要升不上去，别人更不行。”
“崇海？”江璟灏无奈一笑，“全国定八段的也五年没出现新人了，崇海第一又怎样？”
“所以这不是五年来就等你了么！”
“别捧了，师父说就是因为你们天天捧我，导致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飘了。”
“嗨！”朋友安慰似的拍拍江璟灏胳膊，“你师父那是鞭策你，肯定都说难听话。
我可没恭维你，实话实说而已，你就是最牛的。”
“那么多八段九段的神人在，轮不到我牛。”
“轮不到？那你怎么把姓沈那小子踢出四强的？
要有信心，升段赛上你也能把八段的按倒，自己上！”
真不该把精力花在跟大哥置气上！
江璟灏心里突然一阵不甘。
虽然理智告诉他，到这个级别，决定竞技高度的，根本不是什么日常闲七杂八小事。
但跟朋友聊起围棋来，那种心中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可太草了！
难免需要找点泄愤的借口。
于是……
“哥，我看了下，系统肯定得重置，D、E盘找回数据问题不大，就是得跑时间，F盘坏了。
我明天要不改签一下机票，给你跑完。”
“不用，不能耽误你的事，时间太紧就不要了。”
“啊？”是谁火急火燎跑来说，就要数据的？
“这样吧，咱们能跑多少算多少怎么样？我看D盘里面东西很少的，不到1个G。”
见江璟灏没说话，朋友又给出方案二：
“要不明天早上拿到我工作室，让别人给恢复一下！
都能找回来，放心，就是得掏点工钱，行吗？”
“多少钱？”
“大家这么熟了，给个三五百就行。”
“市场价我是说。”
“说实话，市场上会恢复数据的，除了警方，都是像你们这种里面放了重要文件的。
肯定我们开口要多少给多少啊，1个G要十万都有人给。”
“电脑能用就行，其他都不要了。”
要不是正赌气怪罪凌氏姐妹，又恰好这个当口还在帮忙。
千头万绪的，头脑一热，下了冲动的决定。
朋友看了看他，没不管不顾执行，还是默默开始恢复D盘数据。
凌晨三点多，朋友叫醒了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江璟灏：
“灏哥，D盘恢复了。
幸亏恢复了，里面都是各种实验数据表格什么的。
我看这电脑真的很重要，E盘也恢复了吧？”
“不，销毁吧，别把里面的数据流出去就行。”江璟灏迷迷糊糊说道。
“真的销毁？”你别是说梦话吧。
“嗯。不要了，有D盘就够了。”
“那我开机看看。”换上新的系统和硬盘，朋友开机测试，一切正常。
“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九月初，天已经开始变短。
凌晨四点多不像盛夏时明亮，灰蒙蒙的，将将看得清周围环境。
掏出手机想告诉凌桑电脑已经修好，但发现并没有联系方式。
这时候回家一定会吵醒爸妈，于是他驱车回到道场，躺在宿舍的床上补觉。
直到早上出操的队友们进进出出将他吵醒。
“师兄昨天回来啦？”
“师兄吃早饭吗？我帮你打回来？”
江璟灏顶着鸟窝头去洗漱间刷牙，路过的队友都很热情，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
“你受伤了。”点好餐，江璟灏提醒道。
“啊……”凌桑回想起昨天的糗态，有些窘迫地缩了缩胳膊，“是我太不小心了，没事没事。”
“论文写得还顺利吗？”
“还行，反正都是我写的嘛！使劲儿想想还有印象的。”
凌桑有些不自在，喝了口水以作掩饰，“谢谢你请朋友帮我修电脑，不然这顿我请你吧。”
“这顿是我朋友请你的，如果你要请我，下次。”
真不敢相信，如今他们这对宿敌竟然可以坐在一起吃饭？！
三个月前如果有人这么告诉她，她一定认为那人在发梦。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很拘谨尴尬。
除了上菜前江璟灏的几句问话，旁的他们什么都没说。
可即便如此，这样面对面坐一张桌子的画面，还是把凌桑的心搞得乱乱的。
她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和江同学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顿饭。
吃完饭，两人狗狗崇崇回到烘焙店，好死不死被凌梓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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