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鱼舱早已满载，他们便乘船回到了港口。卸货出货后，近十万的收入到账，陈金水笑得合不拢嘴。
“我知道各位都是经济拮据的，毕竟你们跟着我的时候都是绝症或者濒死。大家放心，我会带领咱们一起把欠的债还上，都能过上比从前更好的生活！”陈金水没有画大饼，这几天他已经把赵明的房子赎回来了，欠债估计也没多少了。
正当大家欢呼雀跃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看来咱们的绝望代理人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呢！”
抬眼望去，是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一件条纹T恤，衣服扎在西裤里，一条鳄鱼牌皮带格外晃眼，皮鞋擦得锃亮，活脱脱一个九十年代的暴发户。
陈金水心中暗惊，这人能直接道出自己的底细，还如此笃定。他立刻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出手。
“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过来是代表咱们普通人和你们代理人谈谈的。”男人从腋下的手提包里缓缓拿出一包香烟，朝陈金水递了一根。
陈金水赶忙摆手拒绝，沉思片刻后说道：“那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两人互相礼让了一番，随后找了个茶楼的包间落座。
沉默片刻后，陈金水打破僵局，先开口问道：“不知怎么称呼先生？”
“你可以叫我老罗，陈金水先生，不知道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正在给老罗倒茶的手顿了顿，陈金水不禁后背一凉。老罗抠了抠手指，以示感谢。
“叫我小陈就行了，罗先生。”陈金水有些不敢造次，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要谨慎。
“我就倚老卖老，称阁下为陈小友吧！陈小友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金水思索片刻，问道：“罗先生，代理人需要遵循什么规矩？”
“哦？”老罗显得有些吃惊，接着说道：“陈小友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像我这样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那些以为有了超能力就为非作歹的代理人。”
“听老先生这么说，恐怕是遇到过了，不知道您是怎么处理的？”陈金水小心翼翼，继续试探道。
“陈小友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其实神和人一直以来都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人类的存在并不是没有任何风险，天灾人祸，人类一直活在危险之中。神明在很大程度上保存了人类的火种，从洪水降世到核武器战争，咱们经历了很多次大灭绝，但最终人类还是保全了下来，其中也是靠着神明的选择。”
陈金水默默思索，心道确实如此。如果洪水来了，他们这些章鱼人简直毫无影响，相反还会大获裨益。
老罗停下品茶，见陈金水没有插话的意思，又接着说道：“同样，神明也需要从人类这里获取情绪能量——欢喜、悲伤、愤怒、绝望……你问我代理人如果是那种不守规矩、欺男霸女怎么办？你们之所以称之为代理人，说明不是不可以取代的。你们同样会生老病死，即使代理人全灭了，神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会继续在人群中寻找代理人，除非人类灭绝。”
陈金水暗自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观点。老罗又接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份神权契约，是每个代理人需要遵守的。我是完全尊重神权的。你们在这个社会上很大程度是有特权的。当然，我们是不会干涉你们代理人之间的争斗。同样，咱们人类的争权夺利，国家之间的争端也不会让神明的力量参与。”
“那代理人的派系需要生活要吃饭，不知道这方面可有什么规划？”陈金水换了个角度问道，言下之意是赚钱有没有什么限制。
“你们代理人派系的人是参与不了军政体系的，这个我们有着明确的鉴别机制，你们也渗透不进来。至于商业……政府部门一般会优先考虑神权的代理人，很多优惠政策都相较于普通人更倾向你们。毕竟你们只要不乱，底下的人也乱不了。但如果你们死于代理人之间的争斗，那政府也会没收产业，代为运营或拍卖。毕竟没有了灵性力量，代理人手下的人也会变为普通人，也还是要吃饭的。”
陈金水从开始的小心试探，到后面的相谈甚欢，大概用了两个钟头。毕竟陈金水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各种马屁也是驾轻就熟。老罗也是个很会看人下菜碟的圆滑老人，对付陈金水这种没经历社会毒打的学生，他自然手到擒来。
“代理人也是有更新迭代的。老一辈代理人都老了，没有了更进一步的打算。现有的格局也都是相互交过手，没办法吞下对方的存在，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已经到了尽头。你们新一代代理人有冲劲，有魄力，必然会爬着这些老一辈的尸骨往上爬，最终历久弥新，一将功成万骨枯，爬上那最高的位置。哎……又是一个轮回啊！”老罗颇有感慨，眼神里满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不知道老先生可以为我讲解一下当今代理人的形势吗？小子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怕不小心就走错了道，误了性命！”陈金水很是担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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