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和Darius点点头，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客套和寒暄，脸上只剩下木然的表情。疲惫的黄昏，他们像失去了魂魄的人偶般，机械地迈着步伐。
他们找了一家连锁的中式小碗菜餐厅，柳若水爸爸开门进了店，坐在最角落的桌子旁。
他们像是摆设一般地坐在桌子前，气氛有些凝滞。每个人面前都是几道小菜，份量不大，但看起来很精致。
可即便如此，大家都没有胃口。筷子搁在碗边，李涛努力挤出几句：“叔叔，阿姨，吃点吧，身体最重要。”
柳若水妈妈点了点头，夹了一口青菜，但她的动作停滞了几秒，眼睛盯着碗里，筷子落下的声音像是在寂静中撕裂了空气。
李涛和Darius低着头，各自默默地吃着面前的小碗菜。
那种味道，本应该是熟悉而温暖的，可现在却像是嚼蜡一样索然无味。
Darius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柳若水妈妈，眼神里有同情也有犹豫，但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继续低头对付碗里的饭菜。
柳若水妈妈强打起精神，抬起头对他们说：“我刚刚改了你们的机票，是半夜的航班，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明天的仪式。”
李涛点点头，他心里明白，留在这里，反而会让柳若水的父母更难尽情宣泄悲伤。
明天的告别仪式，他们赶不上了，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必要，毕竟，躺在冰冷棺材里的，不过是柳若水的躯壳，灵魂早就不知飘向何处了。
李涛用力咽下口中的饭，淡淡地说道：“好，阿姨，我们会听你的安排。”
饭桌上的沉默如同厚厚的乌云压下来，吃饭只成了机械性的动作，没人有心思去品尝食物的味道。
饭后，他们回到了柳若水的家，收拾行李，沉默得像是在执行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任务。
柳若水妈妈翻找了很久，最后找出了冯师父临死前留下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详细的地址：“泰国曼谷市昌达路49巷6号。”
她将纸条递给李涛，目光深沉地注视着他，似乎想要把这份嘱托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李涛轻轻接过纸条，心头涌起一种酸涩的感觉。
离开之前，李涛自己叫了辆车。
等车的几分钟，柳若水爸爸站在门口，目光茫然地看向远处，而柳若水妈妈则站在门边，不时看向李涛和Darius。
李涛和Darius最终还是对柳若水的父母说了几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话，但那些话从他们嘴里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虚伪。柳若水妈妈则是静静听着，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你们放心吧。”柳若水妈妈最后说，“这段时间我会和若水爸爸去道观住，那里清净些，我们也能安心些。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涛还没反应过来，柳若水妈妈忽然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不少现金，紧接着又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把这个拿着，不管是生活费还是应急都用得上。”
李涛和Darius连忙推辞，但柳若水妈妈坚决不肯收回：“别跟我客气，拿着。要用钱就尽管用，阿姨只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别让若水和冯师父的努力白费了。”
李涛的眼眶有些湿润，最终没再推脱，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车子到了，李涛和Darius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向车子，一步一步，仿佛每一步都压在他们的心头。
两人上了车，透过车窗，李涛看到柳若水的父母依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身影显得那么单薄而疲惫。
车子缓缓启动，驶出小区，李涛忍不住回头，看着那逐渐变小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他知道，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一起欢笑的日子，都随着这一场悲剧，彻底离他们远去。
车内的气氛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Darius也不再像平时那样多话，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李涛坐在后座，握着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心里默默发誓，不管这条路有多难，他都要坚持走下去。
“到哪儿了？”Darius忽然打破了沉默，问司机。
“上高架呢，马上就到了。”司机淡淡地回答。
李涛看了一眼窗外，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车窗投射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在抵达机场的路上，李涛和Darius一言不发。
车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烁，车内却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沉默。到了机场，他们默默下车，李涛拉着行李，Darius则是紧跟其后，两人缓缓走向值机柜台。
值机时，Darius偶尔会和柜台的工作人员用简单的英文交涉，而李涛则只是点头。
很快，两人拿到了登机牌，登机时间是一个小时后。为了消磨时间，他们决定先去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儿。一路上，他们不再交谈，只是心照不宣地一起朝着吸烟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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