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水妈妈叹了口气，带着李涛和Darius进入书房。书房的陈设古朴，四周摆满了泛黄的古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头与陈纸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从一排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书，封面上书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篆书字：“雾镜迷踪”。
“这本书可能会回答你们的一些问题。”她把书放到桌上，翻开一页，缓缓说道，“这是关于三界的一些古老知识，你们最好自己看一下。”
李涛凑过去，书页上的文字虽是古体，但勉强还能辨认。他读了出来：
“世界如双面之镜，镜上为阳世，镜下乃阴界。阳人既终，坠入镜下之境，续度一生。若生魂未死而误坠镜中，渐为镜中人所忘，遂迷失其中。
凡魂之质重者，坠入迷雾之境。迷雾有毒，魂吸其气，堕入镜下，然不久复归迷雾，循环往复，受无穷折磨。若有灵识强者，寻得迷雾之心，以血破镜，立契于其上，遂为迷雾之守护，号为灰人。自此，迷雾之形随灰人之情而变，迄下迷失者现，杀前契者，继其位。
灰人止能游于迷雾，或牢笼，或乐土，皆因心而定。”
读到这里，李涛脸色变了，他抬头看向柳若水妈妈，声音略显颤抖：“这上面说得很清楚，我们在迷雾世界用血签订了契约，就成了灰人，受限于迷雾世界，怎么可能现在会回到这里？”
柳若水妈妈的神色复杂，她缓缓坐下：“这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按照书上所说，你们的灵魂应该被彻底困在迷雾世界。可你们能回来，说明有些规则被打破了。”
Darius看不懂汉字，但从两人的表情中察觉到事情的不妙：“李涛，什么意思？灰人？契约？我们还能回去吗？”
李涛快速翻译了一下书上的内容，Darius听完后整个人一阵战栗：“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是人，还是魂？”
柳若水妈妈叹了口气，伸手指着书页上的一行文字：“关键在这里。”她翻到一处批注的位置，上面写着一段补充的内容，似乎是后人添加的。
“若血契未完，则灵识散乱，或分，或聚。聚则镜全，分则半，半镜可游两界，身随契定，魂随愿行。”
李涛读完，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我们当时打碎镜子的时候划破了自己，这等于只完成了一半的契约？”
柳若水妈妈点头：“正是如此。你们在迷雾世界签订契约的那一刻，灵魂已经发生了分裂，一部分被困在迷雾中，另一部分却残留在了现实世界中。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将你们的身体保存下来。”
Darius愣住了：“等等，你是说我们现在的身体……是完整的？”
柳若水妈妈微微点头：“是的。我在将你们送入幻境时，用秘术保存了你们的肉身。本来我的计划是通过幻境把你们引入镜面世界，但你们进入了迷雾世界后，契约未成，灵魂就分裂了。”
李涛咬牙，似乎仍在消化这些信息：“所以，我们现在还能用自己的身体，但灵魂却是分裂的。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人，还是某种……灰色存在？”
柳若水妈妈沉重地说道：“你们的身体是完整的，但灵魂只有一半。所以，你们并不完全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Darius捏紧拳头：“那我们要怎么把灵魂找回来？是杀掉我们在迷雾世界的那个自己，还是怎么做？”
柳若水妈妈沉默了一会儿：“理论上，如果你们想要回归完整，要么重新完成契约，要么找到迷雾世界的核心，打破规则。但后者几乎不可能，因为迷雾世界是三界的裂缝，是规则的漏洞，它没有固定的核心。”
李涛冷笑了一声：“所以，我们就是彻底的灰色人了？”
柳若水妈妈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不是灰色人，而是‘灰缝之人’。你们既属于镜面世界，也属于现实世界，却无法完全归属任何一方。”
李涛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想让我帮你救柳若水，可以。但条件是——我要好好研究这本书。我要知道更多规则。”
柳若水妈妈微微一怔，然后缓缓点头：“可以。我会让你看这本书，但你要记住，窥探规则是有代价的。你必须想清楚，是否愿意承受这种代价。”
柳若水妈妈的话语落下，书房陷入一片死寂。
李涛定定地看着那本厚重的《雾镜迷踪》，脑海中涌现出种种猜测和矛盾。他缓缓伸手，轻轻抚过泛黄的纸页，似乎想要从中找到某种隐秘的线索。
Darius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李涛，你确定吗？这书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些老掉牙的神话，可它已经完全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如果继续深入研究，我们真的能找到出路，还是只会陷得更深？”
李涛没有回答，目光始终落在书页上：“Darius，你知道吗？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包括她……”他说着，抬眼看向柳若水妈妈，语气冷硬，“也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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