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丨天基垂目
钻入感、收缩性、H+感，共同构成五位之一的「酸」。飞行具升空而改变姿态过程中，其有时会伴随着痛楚作用于腭弓后方——即使机体做出了再多防护措施，遇上较为敏感又是初次乘坐的旅客，总也逃不过这个：
“长大嘴巴，封死耳朵，这样会感到好受一些。”
白落堤听话照做，原本因为揉搓而急剧加重的痛感果然有所好转，虽然并不能消解全部，可这么一来，她已经好受很多，不至于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过去时，为了天空与地面的通信讯道顺畅，搭乘大型飞行具的人们还需要将手机等发讯工具设定成特定的模式，确保公用优先……不过随着科技的进步，现在这项事件已然可以略过，甚至可以在千米高空来上一把多人同频的即时对战游戏：
【我们什么时候出舱？】
负面效果相对于好消息，总是更加深重且悠长，大概之前的问题还在心理方面影响着「言语」功能，白落堤更倾向于使用一块较为厚重的透明亚克力板“打字”聊天：
【今日多云转阴，大气圈的分界将会很明确……当白云的海在脚下流过，就是最好的脱离时机，正好也该让白见一见，你的同族】
当生物第一次仰望天空，那里便是将来的家——「好奇」——作以薪柴或燃料，能叫人忽视大多数非致死的伤痛，驱使未亡之躯，做到分明做不到的事情。此刻用于遮掩疼痛，本算是大材小用？虽然实践运用什么的不用讲究这些：
「不愧是我亲手织造的眼睛，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觉得很好看」
那一轮轮放射的纹光，细致看去比及常人的略有些不同……即使理论上确有自然存在的可能，算上致死概率再乘以世界人口的期望却是一个小数。只是它为什么在逐渐缩小着？
安终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了她的鼻梁：
“不要这么近，我看东西的物象都重影了。”
看到那双嘴巴张开了又闭上，安终思索起自己在半小时内是否做错过什么，一番检索下来并未有所发现，而窗外已是一片白色，引得同路的许多人等凝神静气屏息着查看：
“走了，白。”
孱弱的手指拉过手臂，于是座椅、玻璃、龙骨的钢结构再无法阻挡二人分毫：
「幽灵捕手」
眼前的大陆空旷而平坦，伴随严重的缺氧与寒冷，但水汽并不集结在这里，再怎样也不会结霜：
“热变动抗拒！”
可是离开了那以庞大速度在流体中不断换取升力的器械，G的威能正要逐渐显现。自地面升上如此高的程度，对重力加速度的削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势能无比想要涌向较小的一方：
【重力效果坐标置换】
作用于极轻小或易碎的物质时，它就叫做这个名字，用于人体或其他大物件的话，便被称作「贴地飞行」……连续多个相去甚远的平行面板很快形成，在空中闪烁出波频率极短促的光，旋即像泡沫样消散。
有一种软质弹簧形状的玩具，不知其名讳在此地的别称为何。只是那一缕反射的光辉忽然间贯通了天地，默不作声地击碎一块岩石，而后为天地所不容般骤然消失：
“试试，迈开步子去？”安终看向身旁的女性，恶趣味似得颇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目前给予二人的触感，更多像是站立在一块透明的玻璃面板上，不知其有多远，也难明其宽广与厚度，也许再往前些便是蓄水的云层……光是看起来这种蓬松的造型，就不像是能够承载脚印的样子：
“要走……这个？”
于是轻轻地推。
“呜呜哇~！”
快速跌落的境况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发生，而是似乎踏到某种凝胶样软绵绵有弹性却又相对坚实的物质……以「绝对高效」为优先的话，会不会仅有一层很薄的膜？白落堤小心翼翼地抬腿，生怕自己的脚尖划破了天幕：
“你在做什么呢？”
安终不知何时从哪里掏出的凳子，四下里的云层有物质疯狂滋长，看起来又不真切，超200个中小型术式互相协作，把石头垒成四座向中心弯曲的柱：
「大型术式自己能做的事情便有很多，一切用于辅佐的术式反而会在某种程度上降低其性能……可若将无数弱小、片面、卡顿、低效的术式结合起来，调整好彼此的冲突，令使其力用一处，也能发挥出无比强大的作用！此物便名叫：‘祭坛’」
白落堤的眼睛一刻也不能离开这看似粗糙，内核却极为浪漫的造物了。安终先前所能展示的，多是一些纯粹理论的讲解，最好的也只有掌心大小的微缩模型，还是用戏法临时创建不可收藏的，今天一下子见到本体，心情可谓前所未有地拔至极高层次。
不过一串未能遗忘的信息忽然窜进了脑子，也许它来得不是时候？
“那么……我的族人们呢？”
安终静坐的姿态终于有所撼动，他的视线移向了这位跟随自己许久的助手、员工和友人，双手慢慢往外侧打开：
“【强调与染色的魔法·认知阻碍·光】”
洁白云海的上空登时出现了许多放大的圆球，是尘么？夜空般漆黑的颜色，彼此连接起神经网络一样的细线，随着视线转动，逐渐蔓延了整个天空：
“就在我们身边。
“或是执念，或是某种设定的生物本能，似乎有某种不可舍弃的事物，令他们坚持地保存生命；也许有某些弥足珍贵的宝贝，让个体用力地保持自我与独立，在长久的岁月中拒绝了一切融合行为，最终变成极小的单个微粒。
“可他们失去的已经太多，既不能看，也不能听。我也无法与其中任何一员进行交涉，只是被动地利用群体展露的性质创造收益。时间过去得已经太久，看到那些互相联络的脉理可否？我的朋友认为，那是本能逐渐吞没「个体特异性」的表露。”
这景致真是叫人骨髓发寒……如若不死者的结局，便是注定的永久孤独，连最基础思考能力都大抵无法进行：
「要是可以选择……安终应该有那种‘彻底毁灭物质’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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