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府里头，是哪位领导，不同意陈本虚同志，去北京大学，参加作家班考试的。”
“上面研究一个决定，你在下面，还要问，是谁说的？”
“不可以问问吗？”
“陈本虚同志，你要搞清楚。你才是一个准备去考北京大学。不是北京大学的学生，所谓的天之骄子。哪怕你就是个学生了，也没有那么高级吧。”
“我只不过是想问。”
“再说你陈本虚，只是一个普通不过了的干部。”
“我是说，你们作为一个正处级单位，早就经过了集体研究。一致同意，我去北京大学，参加考试。”
“决定了的，就不能改吗？”
“现在上面的领导为什么，要管得这么宽呢。要管到我一个普通干部，去不去参加考试的事情。”
“一般干部，更加应该接受上级领导的决定吧。”
“这就让我感觉到，他们关心我们群众，是不是关心的太具体了一些。”
“领导关心得具体。当然是对的。”
“同时呢，我也认为，作为一个雪花城级里头的领导，只是听下面说一时间，什么情况，就轻易地推翻一个他下面处级单位，集体研究的决定，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呢。”
“陈本虚，我看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我只是想，请你一定再说一遍，到底是上面的哪一位领导，这样对你宣布的。”
“对上面的决定，你有资格这么问？”
“又是哪些领导和哪个领导，一起集体研究，讨论决定了的。”
杨老师听完陈本虚这番话，眼睛看着那部录音机。突然感觉就是一愣。马上就回过神来，更加严肃地对陈本虚说：
“陈本虚同志，你听我说，这个事情，是我们上级组织部门，里头的事情。
“这我知道，只是问一问。也不行吗？”
“在我们的组织部门里头，既然已经集体研究决定。那就是说，是铁定下来了。那就是永远永远，都是不能够更改和翻案的了。”
“我不是要翻什么。改什么。”
“作为一个政府普通工作人员，就算是个国家干部，也不要去管上面的领导，什么地不地级，处不处级的吧。”
“不是管什么，只是问问你。”
“陈本虚同志，只要晓得了这件事情。晓得了我们的领导组织，已经有了这样一个，集体研究的决定，你认真地去执行，那就行了。”
杨老师说完这话，就调过头去，示意谭老师。他那意思就是说，想要两个人，一起走掉了。
可这时候，谭老师的脸，撂到一边，并没有买他的账。
还装着没有看见他的那个样子。看到这里，陈本虚就用眼神，堵住了杨老师，一字一句地说：
“敬爱的杨老师同志，就是最高级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的事，也应该是有一个人，出来向我宣布一下 ，这样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大的决定啊。”
“那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事情，是与我有关的啊。”
杨老师听了，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开了口说道：
“原来是这样。陈本虚同志，那我现在，就是以上级领导同志的名义，对你宣布。你看这样子，行不行？”
“行。”
“那不就可以了吗？”
“我只是问你，是谁通知你的。‘
“我一个副处级级别的领导，对你这么个一般群众来宣布，级别还不够了吗？”
“你的级别，够与不够，我是不管的。我的意思只是，这样一个问题，或者是说，这么一个集体研究的决定，因为是意味着推翻了，你们雪花城文联前面的，一个经过领导集体研究的决定，那是总会有一个人来，宣布一下这件事吧。”
“刚才我作为一个副处级的领导，不就是在向你，这个一般的干部，宣布了吗？”
“我只是问的这个事，你不是说。这个决定，不是你处级研究，集体的决定。而是上面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的。”
“是啊。”
“那是上面哪个在研究，又是哪个在研究决定之后，又向你宣布的呢。”
“领导啊。”
“杨老师。也就是说，总得有一个人，跟你来宣布，这个集体研究决定的吧。这个领导，是打了电话给你？写了信给你？当面告诉了你？”
杨老师听到这里，那人真的，就又是一愣。也发呆在那里了。
谭老师这时候，就接了上来说：
“小杨。”
这突然出来的一声小杨。倒把眼前的杨老师和陈本虚，都是愣在那里了。
“杨副主席，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在这里，要叫你小杨吗？”
“你什么意思？”
“当时你在学校里教书。我去办你的调动手续时。你和你的老婆，杀了一只老母鸡给我吃。记得吗？”
“那怎么不记得呢？”
“我不是叫你做小杨，你不是叫我，左一声谭老师，右一声，谭主席吗？我当时还跟你开玩笑。我只是副主席。你不是说，你现在是副主席。以后马上就是主席了。”
“是这样的。”
“我告诉你吧，当时，你是一个有大专文凭的一般教师。同时，陈本虚是一个剧团一般的专业编剧。因为你有一张大专文凭。
“陈本虚呢，只有连一张小学毕业文凭，都没有。所以因为组织部门的框框。陈本虚和你一样，那时候，都是一般干部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要说明的是，你知道了吧。在当时，如果陈本虚，哪怕只有一张高中文凭。那现在的我们雪花城文联的副主席，就不是姓你这个杨。而是陈本虚那个陈字了。”
“你现在后悔了是吧？”
“我不后悔，也不生气。这是你自己的一个命。我只是告诉你，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是个一般干部。甚至还是一个农民。再往前，我还是农民的儿子。”
“你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
“我只是要告诉，一个人，无论如何，不能忘记了初心。我们现在虽然是了什么级。都不是我们有什么本事。”
“我没有说，有什么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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