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栾学堂态度异常坚决，王建设一时语塞，不好再说什么了。
未来的事情太过遥远，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这些都不会与他有太多的瓜葛。
仅仅过了一周，栾学堂辞去了他在丰泽园私方经理的职位，声称打算举家迁往南方生活。
尽管石通极力挽留了许久，仍然无法改变栾学堂的决定。
于是大家在丰泽园设宴为栾学堂送行，几位大师傅各自做了几道拿手菜以表心意。
然而只有少数几位丰泽园的大师傅知道，栾学堂此去其实是从南方直奔香江，并且香江很可能也不是他的最终归宿。
他在丰泽园的所有股份，都已经转给了王建设。
此事仅有公方经理石通和大师傅陈焕章清楚。
即使是像田正业、吴茂典和黄明远这样的高级技师也毫不知情。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下班时间将至时，王建设正准备离开，却被石通用一声召唤拦了下来。
“王师傅，”
石通道，“找您有点事儿。”
这阵子接触下来，王建设对这位公方经理已有不少了解。
整体上而言，石通是个不错的上司，在处理工作方面尽职尽责。
为了将丰泽园打造成成功的公私合营典范，他对每位职员也颇为体谅。
对于那些底层学徒和杂役人员尤为关怀。
以往，像丰泽园和其他“八大楼”
的传统餐厅一样，内部有着明显的等级制度。
专灶师傅以及前台主管的地位居高临下，其次是厨房师傅们；普通服务员以及杂役们的地位最低。
然而现在新社会所提倡的是人人平等，只有职能上的不同而无高低贵贱之分。
禁止体罚或是侮辱低级员工。
这对一些旧时的高层服务员产生了触动，他们习惯了过去的权力结构，不满新的变化。
在新的体制中，石通等来自公方的领导们开始承担起监管企业内部关系的重任，确保没有不良行为发生。
对于这种情况，已经预备出走海外的栾学堂则显得不太在意，不愿多做纠缠。
除了他外，最受人敬重的当属两位厨师：临近退休的陈焕章，已经不想过多参与；而从现代穿越而来拥有新思想的王建设则更加注重公平对待每一位同事。
因此，不仅因为厨艺精湛，他还因对学徒及杂役人员友好善待而深受欢迎。
任何希望学习的学员或服务生，无论层级多么卑微，都能得到他的指教。
即便再小的帮助请求，如果不会给他添太多麻烦，他也乐意相助。
这一切的一切，全被石通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王师傅，栾掌柜现在去南方了，在走之前他把自己的股份转给了你。
从现在起，你也是丰泽园的私方股东之一了。”
王建设静静地听着石通的话，不解其意图。
“现在栾掌柜走了，我们丰泽园就没有私方经理了，这与公私合营的原则不符。”
“我已经观察了你很久，你不仅技艺精湛，而且深受大家敬重，无论厨师、跑堂还是杂役都很服你。”
“你拥有丰泽园的股份，因此我们希望你能担任私方经理。”
石通诚恳地对王建设说。
他认为王建设不仅为人得体，甚至更符合新社会的理念，相比之下，栾学堂虽然经验丰富、能力出众，但在旧时代的背景下，他的某些观念仍显得保守。
石通觉得王建设更适合这个职位。
毕竟现在的形势变了，栾学堂离开了丰泽园，去了南方，并把股份送给了王建设。
这意味着王建设继承了他的位置，担任私方经理再合适不过了。
“石经理，我真的不适合做私方经理，您还是找其他人吧。”
王建设坚定地摇了摇头，婉拒了这个提议。
实际上，他对继续当厨师并没有多大兴趣，到丰泽园工作只是为了维持生活，特别是对未来的发展有更清楚的认识后，他觉得成为私方经理并不会带来太多好处，反而麻烦事重重。
即使李成业的地位较好，能让许多复杂情况对栾学堂影响不大，王建设仍然认为这个位置没多大意义，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
此外，持有股份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但如果担任私方经理，则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阻碍。
“为什么呢？”
石通惊讶地问道，因为他以为王建设会乐意接受这个职务。
在他看来，私方经理的职位远远超过普通灶台师傅的位置。
特别是在丰泽园正在经历的改革过程中，专灶师傅这个职位将不再存在，待遇只会根据工级来决定，不论厨艺多么出色，也不再有特权。
相比之下，私方经理虽不享有过去的特殊福利，但作为领导职位，它有权参与管理，并享受额外的报酬。
尽管公方经理掌握更大权力，但在公私合营期间政策要求充分听取私方经理意见，确保决策公平公正。
尤其是作为宣传范例的丰泽园，更是需要重视这一点。
王建设的理由令石通困惑不已。
“成为私方经理后，丰泽园的所有事务你都能做出决策，薪水也比普通厨师——也就是炊事员要高出不少。”
“你的厨艺精湛，名望又好，家庭成分也非常合适。
这个私方经理的职位对你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的。”
石通不停地说服着王建设。
“石经理，你应该清楚，我与丰泽园签的是为期半年的合同，到五月底或六月初就到期了。”
王建设直率地回答说，“合同结束后，我并不打算继续留在丰泽园工作，而是打算在家附近找个工作。”
现在已经是二月份，离他离开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多月。
即使此刻接受了私方经理的位置，能担任的时间也不过三个月左右。
除非他还打算续签继续做这里的厨师，但这明显不是他的选择。
“为什么你想要离开呢？以你的高超厨艺，只有在丰泽园才能完全展现出来。”
石通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王建设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
据说他是整个四九城里最好的名厨之一，有他在，一旦重要人物来这里用膳，绝对会被其厨艺折服，甚至可能为石通脸上增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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