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早上，天尚未亮起，顾瑶便开始发作了。
燕驰野反应敏捷，立马颤声问道：“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顾瑶也是有些紧张：“嗯，疼，坠......”
燕驰野顿时吓得不轻，但到底是个男人，他心里明明瑟瑟发抖，但面上却一派镇定，连被子一起抱着顾瑶就进入了早就备好的产房里。
并且朝外喊道：“传莫谷主！传御医！传产婆！”
外面守夜的杨寿立刻吩咐去喊人，白芷和月见二人则是立刻跑进来帮忙。
杨寿现在是燕驰野的御前太监，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杨炜的干儿子，这些年一直用心栽培的接班人。
白芷和月见二人则是莫白亲自传授医术的医女，为人勤恳又机灵，如今已是凤仪宫的掌事姑姑。
而燕驰野之前准备的四名婢女，则是一同在凤仪宫管事。
至于门口那持剑的知琴和清韵二人，则是燕驰野特意让叶伍从暗卫营选拔的女卫，负责保护顾瑶。
随着身份的水涨船高，顾瑶虽不习惯被人服侍，却也是不得不入乡随俗。
外面虽说有御林军守卫，但凤仪宫里面也得备足人手。
一来，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到底用着放心，二来，则是毕竟她如今乃一国之后，若身边无人伺候，未免太过寒碜。
更重要的是，有些她不方便做的事，可以让这些人去做......
亦如历届皇帝的暗卫龙甲军......
因着早已提前准备下，所以，很快，该来的人就都按部就班到位。
但燕驰野却并未离去，而是寸步不离守在顾瑶床前。
看着额头布满冷汗的顾瑶，他心疼万分：“娘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咱们这辈子就只生这一次。”
从前他还羡慕楚二郎和沈宴二人相继做爹，可此刻却只有后悔。
顾瑶这会儿只是才开始有反应，尚且可以咬牙忍受，她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那怎么行？万一这一胎是三个女儿，你家的皇位可如何是好？”
燕驰野丝毫不在意：“无妨，让长宁郡主接着生！”
他想着沈宴是他的双生弟弟，他的儿子像沈宴，自然也像他的。
关键像不像无所谓，他不能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这份罪。
但他这话一出，屋内除了顾瑶和莫白，其余众人都是明显一顿。
所以，他们陛下究竟是爱他们皇后呢？还是爱他们皇后呢？
爱她就是让别的女人替她生孩子？
也不怪他们遐想联翩，毕竟长宁郡主可是太上皇亲封的宁王妃呢。
虽说他们皇上登基后便就直接尊顾瑶为后，那从前的宁王妃一职自然就此作废。
但到底也是曾有过这档子事呢。
而且长宁郡主现在还住在寿康宫呢。
难道是因为皇上登基时宣布废除三宫六院，现在怕打脸，所以，长宁郡主就成了外室？
如此一想，他们便就觉得合理了。
瞅着眼前人的一顿，燕驰野语气凌厉：“专心为皇后接生，皇后若有一丝意外，朕诛你们九族！”
“是！是！”吓得产婆赶紧专心致志给顾瑶按摩起肚子来，并且指导她如何换气、用力。
屏风后的莫白也让人给顾瑶喂下催产汤。
随着催产汤的灌下和产婆的按摩，顾瑶感觉腹中下坠的疼痛愈发强烈。
她扫了一眼紧握她手的燕驰野，气息不稳道：“相公......你先出去......”
燕驰野哪里会走，他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轻声安慰道：“娘子放心，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守着你们娘儿四个。”
顾瑶艰难摇头：“不，我不想......被你看到丑样子......”
她知道妇人的生产很有可能会给男人造成阴影。
燕驰野确实被吓到，只不过是浓浓的担心和懊悔。
“娘子什么样，在为夫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见顾瑶疼得牙齿打颤，生怕她会咬到舌头，他赶紧将自己的手塞她嘴里。
顾瑶这会儿疼得厉害，没注意，真就一口紧紧咬住，直到手背上传来一滴冰凉的触感，她才猛地睁开眼睛。
抬眸望着燕驰野红红的眼眶，心脏猛地一滞，她松口道：“相公......别哭......”
随着她的这一声，刚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
急得产婆直叫：“哎呀，皇后娘娘，您继续用力啊，刚才都看见皇嗣脑袋了......”
产婆干着急。
都怪皇上，合着不是他脑袋悬在裤腰带，他不着急啊。
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来分散皇后娘娘的注意力。
莫白也注意到，产婆不敢说，他来说。
他沉声喊道：“知琴、清韵，你们二人进来扶陛下离去。”
燕驰野自知方才拖了后腿，加之顾瑶也坚持让他离去，他拗不过，便在知琴和清韵二人的搀扶下缓缓出了屋。
一出屋，他的眼泪便不受控制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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