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季博康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鬓角微白，眼神疲惫，却仍保持着上位者的沉稳。
唐婉华坐在沙发上，目光冷冷地扫过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翡翠手镯。
二十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可再见到季博康的那一刻，心脏仍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瞬。
但很快，她收敛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锋利。
"季博康，"
她直接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那个私生子，现在开始不老实，我希望你能处理一下。"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要不然等我出手的时候，他不一定能有善终。"
季博康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唐婉华会如此直接。
虽然唐婉华一贯是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还是让季博康一个措手不及，心里想这件事这么就被轻而易举的知道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季宴川，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只是站在窗边，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婉华，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他之所没有阻止司景深，是对他心里有愧疚。
想着如果他要是有能力获得一部分季氏财产，他也就是默认了，就当是自己补偿他们母子的了。
唐婉华嗤笑一声，"季博康，你是不是忘了，季氏早就不是你的了？"
季博康脸色微变，还未开口，季宴川已经走了过来，将一份文件丢在他面前。
"你到现在还不想承认吗？"
季宴川的声音低沉而冷，"司景深就是你的孩子。"
季博康低头看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指尖微微颤抖。良久，他苦笑一声："是，他是我的儿子。"
唐婉华眼底的寒意更深："所以，你默许他收购季氏的股票？"
季博康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
唐婉华猛地站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季博康，你配吗？"
季宴川站在一旁，忽然淡淡开口："爸，你不知道吗？司静已经死了。"
季博康浑身一震，猛地抬头："什么？"
"而且，"季宴川继续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她之前在国外已经嫁过人了，是一个老头富豪，并没有替你守着。"
季博康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死死攥紧那份鉴定报告，指节泛白。
"不可能……"他声音沙哑，"她明明……"
"明明什么？"唐婉华冷笑，"明明对你情深义重？季博康，你真是可笑。"
窗外，乌云渐渐遮住了阳光，办公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季博康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的指尖死死扣在办公桌边缘，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实木桌面捏碎。
呼吸粗重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连带着二十年的执念一同搅碎。
而季宴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
“不可能……”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划破夜空，惨白的光映在他扭曲的面容上。
他的西装领口早已被冷汗浸透，呼吸粗重得像是一头濒死的野兽。
“司静……死了？”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季宴川，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骗我！她怎么可能死？她怎么可能……和别人……”
季宴川站在阴影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唐婉华站在一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看着季博康这副模样，心里既痛又恨。
“季博康，司静早就走了，她从来没有那么爱你，如果爱你，就不会嫁给别人。”
“闭嘴！”
季博康猛地挥臂，桌上的文件、钢笔、相框全部被扫落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怎么可能不爱我？她怎么可能……和别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她明明说过……会等我……”
“她没死……”
季博康的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笑声里却满是自嘲和痛苦，“她没死……可她宁愿跟一个老男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回来找我？”
他的脑海里闪过二十年前的画面——司静站在樱花树下，朝他微笑，长发被风吹起，温柔得像是一场梦。
可如今，梦碎了。
“我要去找司景深……问清楚……”
“这不可能……”
他踉跄着后退，皮鞋踩在散落的文件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要亲自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宴川皱眉，上前一步想要拦住他，却被唐婉华一把拉住。
“让他去。”
她的声音冰冷，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忍。
“他总得面对现实。”
季博康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的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像是要栽倒。
“司静……司静……”
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什么。
可他知道，他什么都抓不住了。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暴雨如注，季博康站在公司大楼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西装早已湿透，黏在身上，冰冷刺骨。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雨水混着泪水滑落。
“司静……你骗我……”
季博康的声音被雷声吞没，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他想起那天季宴川来找他，告诉他司静还活着的时候，他有多欣喜若狂。
他以为她这些年也和他一样，守着回忆度日，甚至可能还带着他们的孩子……
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季博康的最后的心里防线在这一刻破碎。
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以为司静死了是被唐婉华逼的，为此对季宴川和唐婉华一直都是不冷不热。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为了司静守了这么多年，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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