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村的晨雾还未散尽，曹悦跪在药圃里挖第三十七株车前草，指甲缝里塞满潮湿的泥土。
她第无数次打开半透明的属性面板，看着经验条上蜗牛爬行般的进度，耳边又响起李磊喋喋不休的警告。
“七天！整整七天！”那个扎着蓝头巾的NPC今早把她堵在村口，唾沫星子几乎要穿透全息投影，“要是升不到10级，你就等着在青竹村当一辈子采药女工吧！”
曹悦把草药狠狠摔进竹篓，震得篓底三枚铜钱叮当作响。
这些重复任务每个只给5点经验，而升到2级需要整整1000点。
她揉着发酸的腰站起来，忽然瞥见村外竹林闪过几道技能光华。
“抢什么抢！这片野猪林老子包场了！”粗哑的吼声惊飞一群翠鸟，曹悦循声望去，看见个扛着巨斧的壮汉正踹飞一个新手玩家。
那人头顶飘着血红ID“狂刀王浩”，斧刃上还滴着未干的血迹。
她悄悄摸到竹林边缘，正巧看见三只钢鬃野猪爬行在青石旁。
王浩背对着她清理战利品，曹悦屏住呼吸举起新手木剑，剑尖刚碰到野猪的鬃毛，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凉意。
“找死？”巨斧擦着她耳畔劈入树干，木屑纷飞中曹悦看见王浩狰狞的脸，“没看见公告牌？”他刀尖指向林外歪斜的木牌，上面潦草写着“菜鸟与狗不得入内”。
曹悦攥紧剑柄的手指节发白：“游戏又不是你家开的！”
“现在就是了。”王浩斧柄重重磕在她肩头，曹悦眼前一黑，再睁眼已经回到复活点。
系统提示她掉了10%经验值，本就可怜的经验条又后退一截。
暮色染红溪水时，曹悦第五次被王浩击杀。
她瘫坐在溪边石头上，湿透的粗布衣贴着后背发冷。
当月光爬上竹梢，她终于发现西侧断崖下有个隐蔽的刷新点。
“最后一次。”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剑的手却在发抖。
崖底水潭泛起诡异波纹，潭边歪着七八具玩家尸体，而他们围攻的对象——那只通体赤红的变异野猪，正将獠牙刺进最后一名骑士的咽喉。
曹悦突然感到太阳穴刺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签在搅动脑髓。
她踉跄着扶住山壁，恍惚看见野猪周身浮现金色数据流，那些跳动的数字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如同某种神秘的邀请。
（接上文）
变异野猪的獠牙割裂夜风，曹悦后仰的瞬间闻到腐肉腥气。
她跌坐在潮湿的苔藓上，掌心被碎石划出血痕，游戏里20%的痛觉反馈让神经突突直跳。
野猪周身腾起的血色雾气突然凝滞，那些跳动的金色数字在她视网膜上重组，形成几行闪烁的提示框：
【弱点解析完成】
攻击模式：冲撞（3秒蓄力）/撕咬（瞬发）
致命部位：左眼虹膜下0.3厘米
“原来这就是……”曹悦按住太阳穴的手被冷汗浸透，现实中的饥饿感顺着神经接驳器涌入游戏躯体。
她翻滚躲过野猪的冲撞，眼看着那对獠牙将三人合抱的银杏树拦腰截断。
围观玩家的惊呼声从崖顶传来，十几簇火把映得潭水粼粼发亮。
曹悦的粗布衣被树枝勾破，露出腰间新手护甲时，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嗤笑：“穿麻布套也敢单挑首领怪？”
野猪的嘶吼震落山石，曹悦趁机攀上歪斜的青铜鼎。
数据流在她视野里编织成倒计时——当血雾浓度达到67%时，左眼会暴露出樱桃大小的晶核。
她扯下束发的草绳，将木剑与捡到的断矛捆在一起，矛尖对准潭面反射的月光。
“五、四、三……”她默数着野猪刨地的频率，在它第三次低头蓄力的瞬间纵身跃下。
青铜鼎被撞飞的轰鸣声中，曹悦借着下坠的力道将自制长矛刺入目标。
暗红色晶核碎裂的脆响与升级金光同时炸开，她跌进冰冷的潭水前看到经验条疯涨到8级。
“爆出紫装了！”崖顶瞬间沸腾，七八个猎人装扮的玩家已经拉开长弓。
曹悦呛着水抓住漂浮的宝箱，余光瞥见王浩的巨斧在人群后方闪着寒光。
她果断拍碎系统赠送的随机传送符，在化作白光前听到了世界频道的播报：
【青竹村首位击杀变异首领玩家：朝月】
当曹悦浑身滴着水出现在村口老槐树下时，怀里的青铜宝箱突然自动解锁。
雕着饕餮纹的箱盖弹开，三枚刻着“玄”字的玉珏绕着她的新手剑飞舞，最终嵌进剑柄的凹槽。
她摸着突然变成淡紫色的武器面板，发现多出“攻击时有5%概率召唤剑雨”的词条。
“姐姐你好厉害！”扎着双髻的小姑娘撞进她怀里，头顶ID“糖炒栗子”忽闪忽闪的，“能摸摸你的剑吗？我用三张高级回春符交换！”
曹悦刚要开口，突然被涌入集市的人群挤到墙角。
十几个佩戴着“战盟”徽章的玩家正在分发传单，为首的女术士挥动骨杖召出水幕公告：“隐藏任务‘青竹秘宝’开启倒计时36小时，招10级以下新手，按贡献度分配稀有材料！”
她捏了捏胀痛的眉心，现实中的疲惫感像潮水漫过四肢。
正要转身走向客栈，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战栗——有人在房檐投下的阴影里注视着她。
曹悦装作整理包裹快速回头，只捕捉到一片青色衣角掠过染坊的蓝印花布，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
客栈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曹悦摩挲着剑柄上的玉珏。
世界频道还在滚动播放她击杀野怪的视频片段，而任务大厅的琉璃窗正透出暖黄的光，隐约可见穿着月白色旗袍的NPC在整理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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