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都市蜃影
地铁隧道的穿堂风裹挟着铁锈味，苏晴将《京族百年航海图》往帆布包里塞了塞。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林深发来的定位显示在国贸大厦33层——那是全市最豪华的海鲜酒楼"；海宴坊"；。
"；这次的刺身拼盘，客人要求用活章鱼现切。"；穿着燕尾服的经理推开门，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金光，"；不过苏小姐的刀工，真的能处理会喷墨汁的海蛇吗？"；
苏晴握紧藏在围裙下的独弦琴琴弦，琴魂烙在颈后发烫。三个月前她接受"；国际美食协会"；的邀请来津海市，却在入职体检时发现血液里有类似海蛇DNA的物质。
后厨传来玻璃瓶碎裂声。苏晴冲进操作间，看见穿米其林围裙的厨师正用剔骨刀剖开自己腹部，里面塞满了吸盘状的生物。那些生物突然集体喷墨，在地面形成"；九婴噬城"；的京族古字。
"；苏小姐，该上菜了。"；经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晴转身，看见七个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站在阴影中，他们右肩的海螂纹身正在渗血，瞳孔里游走着血尸虫的倒影。
电梯门在33层无声开启。苏晴推着餐车走进包厢，水晶吊灯下的旋转餐桌中央，摆放着用冰块堆砌的"；九婴归位"；冰雕。冰雕内部冻着七具婴儿骸骨，每具骸骨的心脏位置都嵌着发光的珍珠。
"；听说苏小姐是京族最后一位巫祝传人？"；为首的男人举杯，杯中红酒突然凝结成冰，"；我们需要你主持今晚的'；海誓大典'；。"；
苏晴注意到男人袖口露出半截青铜锁链纹身，与林深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她正要开口，包厢的落地窗突然爆裂，林深破窗而入，手中银质怀表正对着冰雕。
"；九婴的胚胎在你们心脏里。"；他甩出怀表，表盖内侧的抗法英雄浮雕发出金光，"；当年法国人在越南培育的'；海蛇战士'；，就是你们的前身吧？"；
七个男人同时发出尖啸，他们的胸腔突然裂开，无数半透明的海蛇游向冰雕。苏晴扯断围裙系带，琴弦化作利刃斩断海蛇，却在触碰到冰雕的瞬间被吸进珍珠。
"；用你的血激活《万妖图》！"；林深将染血的航海图抛向她。苏晴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图中"；海誓号"；沉船位置，海平线突然浮现出巨大的蜃影——正是百年前沉没的那艘红漆帆船。
包厢地面突然渗出海水，九具身着白纱的女尸从浪中浮现。她们腹部的肉瘤炸开，九只缠着海蛇的婴儿游向冰雕。苏晴将琴弦刺入冰雕中央，九颗珍珠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
"；快！把怀表塞进冰雕裂缝！"；林深将表扔向她。苏晴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表盖卡在裂缝中，抗法英雄的浮雕突然与冰雕内的骸骨产生共鸣，九婴的青铜骨架从冰中浮现。
"；九婴噬日！"；七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尖叫。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黑色黏液注入骨架。青铜骨架突然睁开九只眼睛，每只眼睛都倒映着津海市的全景。
"；用独弦琴弹《十面埋伏》！"；林深拽着她冲向安全通道，"；我爹当年就是用这个曲子震碎了法国人的军舰！"；
苏晴在奔跑中拨动琴弦，激昂的旋律在大厦中回荡。青铜骨架突然停滞，九只眼睛转向声源。苏晴看见骨架上的青铜锁链正在吸收大厦的钢筋，整栋建筑开始倾斜。
"；往顶楼跑！"；林深突然将她推向消防通道，"；我去启动备用电源！"；
苏晴在电梯井里坠落时，看见青铜骨架正在吞噬整栋大厦。她扯断琴弦，将琴魂烙的青光注入怀表，表盖内侧突然浮现出新的京族古字："；以骨为弦，以城为引，方能永镇。"；
"；轰——"；
剧烈的爆炸将大厦掀飞。苏晴在昏迷前看见，林深抱着九婴骨架坠入海河，河面浮现出巨大的青铜锁链，将骨架封印在河床之下。
三个月后，苏晴站在重建的哈亭前。盲眼琴师正在调试新制的独弦琴，琴弦用海河底捞出的青铜锁链锻造而成。
"；林深呢？"；她抚摸着后颈淡去的琴魂烙。
"；在海河底当镇水兽呢。"；琴师拨动琴弦，河面浮现出林深的倒影，"；不过下次血月......"；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苏晴摸出手机，看见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第八个祭品已苏醒，哈节见。"；
短信附带的视频里，某个非洲部落的祭祀仪式上，七个涂着白色油彩的男人右肩浮现出海螂纹身，他们的瞳孔泛着与九婴相同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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