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水确实可惜了，毕竟出一次海，能拿百两报酬。”
酒楼掌柜摇摇头，转身回了酒楼。
看着掌柜离去的背影，宋应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百两！！这么多？”
他又惊又喜，激动的问宋应知：“石头，你听到了吗？！出一次海就能拿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啊！
他就算在府城找到活儿，一个月也就二百来文钱，将近五十年才赚足百两。
可只要出海一次，三五年就能赚到这么多！
宋应明狠狠的心动了！
然而，宋应知却是朝他泼了盆冷水！
“二哥，你别想了，海上天气变化莫测，随时都会遭遇暴雨和风浪，一个不好还会迷失方向！自古出海的，就没几个人能回来！”
听了宋应知的话，宋应明冷静不少。
却还是不以为意的说：“哪也比咱们在这城里处处碰壁的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二哥！海上凶险万分！你若一去不回！我要怎么给爹娘爷奶交待！？”
不提他们还好，一提宋应明更不高兴了。
“石头，你莫要用爹娘爷奶来压我。难道我就这样一直靠着你抄书养活？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宋应明皱着眉头说道。
“我来府城是想闯出一番天地，不是来给你拖后腿的。”
见宋应明是真的动心了，宋应知只觉着头疼，真是不该来这城北！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宋应明。
“我没有拿爹娘压你，我只是担心你，你真以为一百两是这么好拿的吗？你想想，沿海的百姓擅长水性，可这走商为什么不去那里召集人手，要来我们这深山老林？”
“为什么？”
宋应明问道。
“我猜，那走商背后的东家应该是咱鹤州的某个大官，在这里召集人手，是为了用他们的家人拿捏他们，出了海也能听话些……”
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想要让一个人消失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宋应知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再则，去了海上还容易血虚而亡，二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寻死，不可能同意你去的。”
血虚也称坏血病，是身体缺乏维生素C导致，现在条件这么落后，蔬菜水果带到船上压根保存不了多久。
一旦身体长时间吃不到蔬菜水果导致缺乏维生素C，就会引发坏血病。
哪怕最后宋应明没死于狂风暴雨之中，也会死于病痛之下。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二哥下海！
宋应明听完宋应知的话，陷入了沉思，“难道就这么放弃这个机会？”
宋应明不甘心地说道。
宋应知态度坚决，他拉住宋应明的衣袖，准备回家。
“咱们回去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行你就回临芳县跟随商队出去也行，但出海是万万不能的！”
见天色已晚，宋应明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回到小院后，宋应明再没提过出海一事。
可宋应知总觉着心里不踏实，便每日与他说尽海上的各种凶险，为了断绝他的心思，宋应知顾不得其他，把前世关于大海的所学所见一一说与他听。
从各类船只沉没说到各路海盗劫船，从郑和下西洋说到拿破仑远航，总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开始宋应明听得如痴如醉，还不时问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渐渐的，他开始没了兴趣，也不再乐意听他说这些，后来干脆躲去茶肆听人说书。
见此，宋应知整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为了让二哥不再焦虑，宋应知只能再次把心思放在赚钱一事上。
但抄书是万万不能了，这活儿不仅费时费力，还影响自己科举。
思来想去，宋应知最终决定去买些颜料回来作画，再拿去书肆看看能卖多少钱。
他对自己的画有足够信心，有了梁夫子的名头，也不再担心有人怀疑他的画技。
加上作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当作是梁夫子给安排的课业。
打定主意后，宋应知先去看看府城书肆挂卖的画都是何类型，再选定卖的最好的一类进行作画。
于是，这天一早，宋应知便告知二哥，中午下学后自己要去书肆一趟，让他不用做饭等他。
午时一到，宋应知离开私塾后便先去了离得最近的书肆。
这一片私塾虽只有梁夫子一家，但这家书肆内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在字画区仔细观察着挂卖的画作，发现山水画和花鸟画颇受欢迎。
但画风精致、寓意吉祥的作品也吸引不少顾客的目光。
宋应知心中有了底，决定回去后先着手山水画，毕竟梁夫子先教他们的就是这一类。
离开书肆，宋应知又去了城中几家规模较大的书肆闲逛，他发现每一家在挂卖的字画几乎大同小异。
但唯有城西一家专门卖字画的店铺销量最好，这里的商人好似都很喜欢字画，每日乐此不疲的来逛。
这里原本也是书肆，但读书人最是不喜与商人待在一起，一来二去来这里买书的人就少了。
后来，这家书肆便干脆改成了字画铺。
宋应知在这家字画铺待了许久，直到日头西斜，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回到家，宋应知推开小院大门，便开口道：
“二哥，我回来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无尽的安静……
宋应知微微皱眉，难道还在茶肆？
将院门关好，他又去厨房去找，打开房门瞬间，屋内空落落的，连灶台内的火星都早已熄灭。
一股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赶紧跑到二哥房间，一脚踹开房门。
果然！只见整个房间，宋应明的所有衣物连着被褥都没了！！！
宋应知瞬间大怒！
“宋应明！你找死！！！”
冲出小院后，他一路直奔城西。
宋应知不知道宋应明离开了多久，只能祈祷自己跑到城西时还能找到人！
可惜事与愿违，等自己一路打听到这海航走商的位置时，已经人去楼空。
“你来晚了！今儿一早钱掌柜就带着人出城了。”
牙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是城西一处牙行，这次跟着海航的人都在这签了生死契。
“他们若是活着回来了，钱掌柜自然会给他们一百两，若是死了，那他的家人便可拿着这张生死契来我这拿二十两。”
牙人说着，从账本里抽出一张纸交给宋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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