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秀一大早就到了县城，昨天打的老虎得出手一部分。
她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想着卖给谁。
走到一处偏僻巷口，见四周无人，便把板车从空间弄出来，把老虎搬到板车上用麻布盖起来。
前面就是国营饭店，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手里夹着一支香烟。
“同志，您这是……”男人的目光落在板车上，突然停住了话头。他的鼻子动了动，脸色变了。
他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男人快步走到板车前，一把掀开了麻布。
张明秀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麻布下，一只体型硕大的东北虎静静地躺着，金黄的皮毛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我的老天爷！"男人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汤经理，快出来，有惊喜！”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对张明秀压低声音说："快，快拉进来！
张明秀手忙脚乱地把板车拖进饭店后院。
这时汤经理匆匆的从二楼下来，一见张明秀便说道：
“老钱，大惊小怪的，我以为谁来了，原来是明秀妹子呀，我看看有什么好货！”
那中年男子说道：“汤经理，你们认识呀！敢情大妹子是专程找你的啊！”
“来，老钱，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妹子叫张明秀，枫塘公社，侯家村大队的。经常给我们饭店供货的。”
汤镇东介绍完张明秀，便接着介绍老钱，“钱明亮，棉服厂厂长，这么巧，你这虎皮有着落了！”
原来钱明亮此番前来是想要汤镇东替他留意，若有虎皮出现，及时通知他。
这不巧了，自己竟然遇到了张明秀拉着老虎来国营饭店了。
汤经理眯起眼睛，绕着板车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老虎的皮毛：“好皮子啊，这虎得有三四百斤吧？”
他突然凑近张明秀，“姑娘，这东西需要有懂行的人才出得起好价钱！不过嘛我认识新宜药厂的吕厂长，他们正需要这个。还有省医院的铁院长，前两天还跟我打听来着”
张明秀的心砰砰直跳，好吧，有人竞争才能卖出好价！
她去过新宜药厂卖药材，也认识吕志刚，新宜药厂是县里最大的药厂，专门做中药的。
而铁院长也有一面之缘，当时的马鹿就是卖给他的。
“这样，”汤经理掏出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了个地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打电话联系。记住，千万别让人看见！”
张明秀点点头，看着汤经理快步走进饭店。
她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衣角。
后院里飘来厨房的油烟味，混合着老虎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她有些作呕。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她蹲在板车旁，听着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和人们的说笑声。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在老虎金黄的皮毛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突然，后院的门被推开了。
汤经理带着两个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张明秀都认识，上前打招呼道：
“铁院长，吕厂长，来得挺快的呀！”
“张明秀同志有大货，我可不得急着赶来嘛。”铁院长握着张明秀的手，眼睛却望着钱明亮。
“这位是棉服厂的钱厂长，”汤经理介绍道，"正好在饭店有事，看见有老虎，也想分一杯羹。”
钱明亮绕着板车转了一圈，突然蹲下身，伸手摸了摸老虎的皮毛：“好皮子啊！这毛色，这纹路。”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老虎背上的花纹，"一千四，这皮子我要了。
张明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千四！这比她预想的要多得多。
“慢着，”铁院长开口了，“虎鞭我要了。一百块。”
吕厂长推了推眼镜：“这虎骨我要了，八百抉”
张明秀急忙说道：“虎骨只能卖你一半，另一半我留着有用！”
“那好，虎骨我们药厂要一半，虎胆和虎爪也要。七百块。”吕志刚只能退而求其次。
张明秀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这些数字在她脑子里打转，加起来已经超过两千块了。
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生怕是在做梦。
"等等，"钱明亮突然直起身，"我要整只老虎。两千八。”
后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明秀看见吕厂长的眉头皱了起来，铁院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钱老板，”吕厂长开口道，“这不太合适吧？我们药厂正需要这些药材。”
“就是，”铁院长附和道，“我一个战友再三嘱我给他弄这东西！”
钱明亮笑眯眯地说：“两位，这老虎皮要是拆了，可就值不了这个价了。再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明秀眼，“这位姑娘急着用钱，整只卖不是更好？”
张明秀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的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这样吧，”汤经理突然开口打圆场，“既然大家都想要，不如这样分：虎皮给钱老板，虎鞭给铁院长，虎骨和虎胆、虎爪给吕厂长。价钱嘛就按刚才说的。”
钱明亮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吕厂长和铁院长都点头同意，只好作罢。他掏出钱包，数出一叠钞票递给张明秀："姑娘，这是一千四。这皮子我要了。”
张明秀颤抖着手接过钱。崭新的钞票散发着油墨的香气，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铁院长也掏出钱来："这是一百，虎鞭我拿走了。”
吕厂长从公文包里取一沓钞票："这是八百，虎骨和虎胆、虎爪我们药厂要了。”
张明秀把钞票紧紧攥在手里，生怕它们会长翅膀飞走。两千二百块块！
“大妹子，”汤经理拍拍她的肩膀，“去里面坐会儿吧，让他们处理。”
张明秀点点头，跟着汤经理走进饭店。她回头看了一眼，钱明亮正蹲在老虎旁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皮毛；吕厂长和铁院长则在一旁商量着什么。
汤镇东则招呼杨师傅分解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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