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把我从孤岛拎到瑶池时，我嘴里还叼着半条烤鱼。
"仙童啊，"老神仙痛心疾首地扯掉我嘴里的鱼，"三百年道行就修出这副德行？"
我抹了把嘴上的油，刚要反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瑶池比想象中更壮阔——九重莲台悬浮云海，每片花瓣上都站着金甲天将。中央玉台前，王母娘娘的凤辇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更惊人的是敖凌，她穿着人间最时髦的露肩婚纱，龙角上还缠着LED小彩灯。
"你......"我指着她狂抖的嘴角。
"父王说既然要嫁凡人，"她咬牙切齿地转了个圈，裙摆上的珍珠叮当作响，"就按人间的规矩来。"
龙王在旁边气得龙须打结："丢人现眼！"
王母轻叩扶手，整个瑶池瞬间安静。她指尖一点，三件宝物浮现在空中：一面青铜古镜、一盏琉璃杯、一柄玄铁剑。
"问心镜照前尘，忘情水洗记忆，斩缘剑断情丝。"王母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三关过，姻缘成。"
太白金星小声提醒："第一关问心镜会唤醒你前世记忆，很多仙侣都......"
"怂什么！"我大步上前，却在镜前猛地刹住——镜中不是我熟悉的痞笑，而是一个眉目清冷的白衣仙童，正往云下洒酒化雨。更诡异的是，雨中隐约有条银龙在翻滚。
头痛欲裂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百年前的东海大旱，我作为司酒仙童奉命降雨。却在云头看见一条被晒得鳞片翻卷的小银龙，正拼命用身体护住干涸河床里最后的水洼。她化为人形时，脸颊有和敖凌一模一样的梨涡。
"原来我们......"我转头看向敖凌，却发现她脸色惨白。
"你想起来了？"她指甲掐进掌心，"那年我私自降雨救被困水族，触犯天条，是你......"
"是我偷换雨簿，替你顶罪。"记忆越来越清晰，"被贬前我还偷偷把'醉乾坤'塞给你......"
王母突然冷笑："好一对痴情种。那你们可记得，当年司酒仙童被贬的真正原因？"
镜中画面突变——白衣仙童与银龙在月下交颈缠绵，龙尾缠着他的腰，逆鳞正泛着诡异的红光。
"龙族逆鳞一旦动情就会......"王母的话被敖凌的尖叫打断。
她后颈逆鳞突然迸出血光，整片龙鳞竟开始剥落！更可怕的是，在场所有龙族都捂住后颈，面露痛苦。龙王踉跄跪地："逆女！你明知龙族血脉枯竭千年，全靠逆鳞封印维系......"
"现在知道了？"王母俯视着我，"当年若非及时发现，龙族早已灭族。如今她逆鳞再动，三日内若不成婚诞下龙子......"
"整个龙族都会化为海沫。"太白金星叹息着补充。
我看向敖凌，她婚纱上已沾满鳞片渗出的血珠，却倔强地昂着头："那又怎样？我宁愿......"
"闭嘴！"我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发光的酒壶纹身，"娘娘，若我猜得不错，当年您贬我下凡时就留了后手——司酒仙童的心头血能续龙族血脉，对不对？"
王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竟能参透这层......"
"不是参透，是赌命。"我大步走向第二件宝物，"忘情水呢？赶紧的！"
琉璃杯中的液体像液态银河，光是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太白金星说这玩意能洗去三生记忆，多少仙侣都在这关形同陌路。
"规矩是两人同饮，"王母指尖轻点，杯中之水分成两股，"饮后若仍能认出彼此......"
"等等！"我突然掏出手机，"先录个遗言。"
众仙哗然中，我打开相册怼到王母面前："您看，这是我们在归墟洞的合影，这是她偷亲我的视频，这是......"
王母的表情逐渐微妙："凡人如今都用这等法器记录情爱？"
"这叫科技改变生活。"我划到敖凌学自拍的视频，"您看她这傻样......"
"你才傻！"敖凌扑过来抢手机，却撞进我怀里。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我趁机在她耳边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记得看手机。"
我们同时饮下忘情水。
世界瞬间空白。
我站在纯白空间里，面前飘过无数记忆碎片——酿酒、偷雨簿、被天雷劈中......最后定格在一个穿露肩婚纱的模糊身影上。她龙角缠着小彩灯，裙摆沾着血，嘴唇一张一合像在说什么。
"敖......凌？"我迟疑地伸手，突然听见口袋里有音乐声。
掏出手机，屏幕上自动播放着视频：深海洞穴里，我搂着条小银龙在唱"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怀里的小龙突然抬头，变成敖凌含泪的笑脸。
空白世界轰然崩塌。
睁眼时我正死死抓着敖凌的手腕，她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我醉醺醺跳钢管舞的丑态。
"这么辣眼睛的画面，"她眼泪砸在屏幕上，"想忘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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