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年纪虽小，但却不是个容易被激怒的。
只看向李蟠道：“阿兄，我想知道，麦城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蟠眯眼，打量李乾，带着两分挑衅道：“我不过是一个病秧子，哪里知道什么麦城的事情。三弟何苦用这些，来挖苦我呢？唉，也是我自己无福，身子不好，父亲不喜，母亲不爱，弟弟也瞧不上我这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李乾却冷声道：“阿兄不必激我。阿兄若还记得与阿姐的情谊，就与我说句实话，麦城的事情，究竟是谁动的手？”
李蟠道：“不就是我们王家吗？你若杀了我，也算是为大妹妹报仇了，怎么，不敢动手吗？不想，龙虎一般的大妹妹，却有个胆小如鼠的弟弟？”
李乾见李蟠一句话也不肯漏，转身就离开了。
李蟠摇头，不禁喃喃道：“本以为大妹妹去后，他长进了，不再像从前暴躁易怒，不想还是沉不住气。”
李乾离开后，刚才伺候李蟠的小内宦这才进来，轻手轻脚给李蟠盖好被褥。
“下去。”
小内宦听命离开，在殿门处守着。
二皇子喜静，不喜人打扰。
小内宦离开后，李蟠将被子掀开，冷风一激，他就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泪水就从眼角渗了出来，他蜷缩起身子，一边咳，一边落泪。
“女华……泗安……”若没有我，你们也不用死……
李蟠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蜷缩着，干瘦的肩胛骨直挺挺的，像是一把利刃，要刺穿那单薄的皮肉。
过了许久，咳嗽声停了，李蟠用被褥擦拭眼睛，扯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瞪着眼，看着帷帐顶上花纹出神，像是一支折断的枯树枝，没有多少生气。
李乾拿着剑，没有回蟾殿，而是去了太极宫。
才到太极宫连廊处，还未进殿，就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大兄。”李乾持剑拱手行礼。
李蛟看向李乾，十二岁的少年，已经长到自己肩头了，不再是从前那个爱玩爱闹的孩子了，李蛟道：“你拿着剑来太极宫，想过昭阳夫人与四弟吗？昭阳夫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你还要她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大兄难道你也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是阿姐杀戮太多，才招来天谴，不然，她一个征战天下的大将军，怎么会死在一个小小的麦城，还是被已经打得溃散的董家军围困至死，这话，大兄你信吗？”李乾持剑怒吼道。
李蛟恼道：“你不信也得信，李乾，你记住了，大妹妹困死麦城，是董家军干的。也只能是……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想为我阿姐讨个公道。”李乾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隐情，他不认。
“乾儿，你是个聪明孩子，你……”
“我不聪明，我蠢，才让阿姐被奸人害死，被猜忌……”
李蛟劝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乾愤怒的叫喊声打断，李蛟听到他后面的话，惊惶不已，抬手打断了他。
皮肉相撞的沉闷声，让两人都怔愣了两分，看到李乾嘴角的血痕，李蛟收回掌掴李乾的手掌：“李乾，你给我滚回去，滚回蟾殿，别在太极宫前面发疯。”
“我不！”少年倔强道。
李蛟又急又气，抬起手，想要吓唬对方。从前，对付这调皮的小子，这招最有效，但现如今，对方却梗着脖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
“唉……”
李蛟见吓唬无用，叹息一声，只能强行将人弄走。
李乾不肯走，李蛟让太极宫周围的护卫，将人架走了。
他跟在后面，有些不放心，到了蟾殿后，不顾李乾的叫喊，让自己身边的内宦，将人关在了屋里。
李澹出来，想要帮自己胞兄的忙，李蛟却冷冷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抬手扇了对方一耳光。
李澹身子孱弱，被一耳光打倒在地，看起来弱小无助，眼神有些茫然，好像是有些不明白，无缘无故的，李蛟为什么打他。
“是不是你，闹着要李乾去太极宫的？李乾虽然莽撞，但也知道分寸，定然是你逼着他去的。你平日里因着体弱，爱使小性子，也就罢了，现如今还敢撺掇李乾去太极宫大闹，你是有几个胆子，是有几个脑袋，还真以为父皇不敢杀子吗？”李蛟的怒气勃勃，指着李澹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李澹有些瑟缩的看向李蛟，平日里这个长兄最是温和，对他们底下的弟弟妹妹都很关爱和善，即使弟妹犯错，也是温声细语的教导，从不曾这般疾言厉色。
李澹到底是个孩子，见李蛟发火，惶恐不已。
屋里的李乾不住的拍着门窗，朝外边喊道：“大兄，你别打澹儿，他体弱，打不得的。”
李蛟朝李乾吼道：“就是你惯得他，他身子差，不是他不知分寸闹的理由。往日里他身子骨不好，姊妹弟兄都让着他，才养成他这悭吝骄纵的脾性。今日，我就要掰掰他的性子，李三儿，拿我的鞭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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