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渡·子时三刻**
萧凡的左脚刚踏上摆渡船，船头的引魂灯就炸成绿焰。忘川河水在他脚下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河底伸出，指尖生长着封神榜特有的鎏金咒文。"活人走水路？"撑船人斗篷下传出齿轮咬合声，竹篙突然刺向萧凡心口，"那就留下心肺润滑生死轮！"
篙尖触到胸口的刹那，萧凡右臂玉骨暴涨。骨刀斩断竹篙的瞬间，他看见篙杆横截面里转动的青铜齿轮——这摆渡人竟是披着人皮的机关傀儡！忘川河突然倒卷，河水凝成万枚刻着「无名」二字的铜钱，暴雨般射向渡船。
"姜尚的余孽......"傀儡腹腔发出十殿阎罗的和声，躯干裂开露出转轮盘，"封神榜外皆孤魂！"
萧凡被铜钱钉穿双膝，金血渗入船板。濒死之际，他本能地握住怀中弑神枪碎片（上一章从瑶姬棺中所得），锋刃割破掌心。魔血滴落的瞬间，整条忘川河变成猩红色，河底浮起十万具身披甲骨的古尸。
**咚——**
蚩尤战鼓从地脉深处传来，一具无头尸王踏浪而起。它左手握着后羿射日箭，右手拎着自己的头颅，脖颈断口处喷出的竟是漆黑星砂。"小子！"头颅独目睁开，眼中银河旋涡将萧凡神魂吸入，"用你心头血浇灌射日箭，本王替你撕了这假地府！"
萧凡的玉骨刺入心口。金血浸透箭矢的刹那，箭身浮现十二祖巫图腾，箭尖亮起湮灭星辰的寒芒。无头尸王狂笑着将头颅抛向高空，化作覆盖整个幽冥的血月。月光照耀下，十座阎罗殿轰然崩塌，露出殿内堆积如山的封神榜——每张榜文都缺了「真灵」二字，空白处填满蠕动的蛆虫。
"看好了！"尸王将射日箭搭在脊椎骨制成的弓上，"这才是弑神之道！"
箭矢离弦的瞬间，萧凡右臂烬纹尽数崩裂。他看见箭簇燃烧的轨迹上，无数天道法则如丝线般断裂。十殿阎罗的齿轮傀儡在法则乱流中解体，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都长着姜子牙的脸。
地府穹顶被射日箭撕开缺口，阳间月光与幽冥血月重叠。百万古尸跟随蚩尤残魂冲向裂缝，萧凡却被卷入空间乱流。坠落时他抓住一具古尸的甲骨，指尖触到甲骨上的铭文——竟是义父的笔迹：「雷部三百甲子，饲神计划第九轮回」。
**轰——**
萧凡重重摔在陈塘关废墟。手中的射日箭已与蚩尤魔血融合，化作一杆缠绕星砂的弑神枪。枪身倒映出东海异象：被他焚烧的瘟傀正从海底走出，每具焦尸胸口都插着半截封神榜，而吕岳的瘟癀伞盖，此刻已爬满青铜锈迹。
"开始了......"枪头突然传出蚩尤低语，萧凡转头望去——哪吒庙的莲花座彻底粉碎，地脉深处升起九座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粘稠的卵液，隐约可见门后蠕动的苍白触须。
**陈塘关·破晓**
第一缕阳光穿透瘟癀伞时，焦黑的城墙开始脱落人形躯壳。昨夜被焚烧的百姓从灰烬中爬出，胸腔裂口处伸出青铜枝桠，枝头挂着沾血的封神榜碎片。萧凡的弑神枪插在城楼最高处，枪尖垂落的星砂正把朝阳染成紫色。
"萧哥哥..."
稚嫩童声让他猛然回头。浑身焦黑的女孩仰着头，脖颈处菌丝托着半颗新鲜头颅——正是三日前给他送柿饼的渔家女。她腐烂的右手捧着焦糊的柿饼，左手却已异变成吕岳的瘟神杵："吃呀...你最爱吃的..."
弑神枪自动飞回手中，萧凡的玉骨却在颤抖。昨夜射入吕岳眉心的箭矢，此刻正插在女孩天灵盖，箭尾系着根晶莹菌丝，直通天际的瘟癀伞。整座城池的毒傀同时仰头，十万道菌丝在云端交织成吕岳的脏腑，那颗被洞穿的雷心正泵出墨绿毒血。
"你以为弑神枪杀的是我？"漫天脏腑震动，毒傀们齐声大笑，"瘟部真正的神格，早藏在这些蝼蚁魂核里！"
萧凡的烬纹已蔓延到左眼。视野开始扭曲，他看见焦土下埋着三百枚青铜钉——正是瑶姬当年被钉在封神台的刑具。毒傀们的哭嚎突然变成瑶姬的歌声，每根青铜钉应声浮起，钉身上浮现出历代被焚神只的真名。
"凡儿，用我的血。"
姜子牙的残魂在枪尖显形，白发缠住他握枪的手，"焚城，立道基！"
第一滴金血落在焦土时，地脉裂开深渊。被焚烧的毒傀并未消散，反而在烬火中重组——焦尸接上龙爪，妇人生出复眼，孩童头颅嵌进青铜齿轮。他们朝着萧凡跪拜，口中颂念的竟是封神策的祭文。
吕岳的狂笑突然变成惨叫。瘟癀伞上的毒血倒流，尽数灌入萧凡右臂的烬纹。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脚下跪着十二尊神魔傀儡，而云端端坐的帝王分明长着自己的脸。
"毒傀军参见主上！"
十万异变怪物叩首，震落城墙最后一块青砖。萧凡的玉骨刺破天灵盖，在额前凝成血色帝冠。弑神枪感应到杀戮渴望，自动贯穿最近的三具毒傀——他们的残肢却化作黑雾，在枪尖凝成"瘟"字神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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