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

好不容易回了渝州，谢晗才得了几天清净日子过。

江昱私下去拜见了蜀国长公主，对于他出现在蜀地，蜀国长公主没说别的什么，只叮嘱他切莫暴露身份，便随他去了。

姚州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祁云琅被长公主抓去处理公务，疏忽了盯着江昱和谢晗，这几日谢晗都在带着江昱走遍渝州城，细说这么多年，她们是怎么在蜀地生活的。

田野翠绿，田埂上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谢晗摘了几朵拿在手上，每见到一个孩子就发一朵。

这里的孩子都很喜欢谢晗，隔着老远就“谢姐姐”“谢姐姐”地喊着，围着谢晗跳来跳去，像一团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可爱又吵人。

等把孩子们送走，江昱才觉得耳根清净了。

“这里的人都很喜欢你。”

江昱说的不止是刚才的小孩，这儿民风淳朴、百姓赤诚，不管谁见了谢晗，都笑盈盈地喊上一句“姑娘”，有的百姓非要给谢晗送家里种的蔬果，实在推脱不了，谢晗就收了一部分，交给江昱拿着。

才走了短短一截路，江昱已经算是满载而归了。

谢晗害羞地低头：“我也很喜欢他们，蜀地是个好地方，来这里的九年里，我都很开心。”

江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谢晗：“宁宁，之前回渝州的路上，我问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谢晗想了想：“你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去北境？”

“嗯。”江昱点点头，随后怕她误会，解释道：“就去北境玩一段时间，你从前便说，很想游历五湖四海，我想便从北境开始吧。”

谢晗有点踌躇：“可是我不清楚，娘亲会不会同意。早些年我也不是没提过，想跟白姐姐出门历练，但是娘亲总觉得我还小，不放心我出去。我担心，这一次我也去不成。”

江昱抿了抿唇，有些失落，却没将自己失落的情绪带给谢晗：“没事，如果你能去，我很欢迎；去不了日后也有机会，不一定非要现在去。”

谢晗笑笑，看向远处放纸鸢的孩子，拉着江昱走过去：“我们放纸鸢吧。”

正是仲春，天气晴朗。

今日也是当地的纸鸢节。

那群放纸鸢的小孩一见谢晗二人走过来，拿着自己的纸鸢便围过去了。

“谢姐姐，你想放纸鸢吗？我的给你！”

“你那个不好看，我这个凤凰的好看，姐姐给！”

“你们的都不好看，我的才好看，姐姐放我的。”

眼前的纸鸢形状各异，看得谢晗眼都花了，她求救的眼神看向江昱，江昱走上前替她挡下那些孩子：“这些纸鸢都是你们亲手做的，你们自己放最好，谢姐姐有别的。”

小孩们完全不吃他这套搪塞，脆生生问：“那姐姐的纸鸢在哪儿？”

“哥哥你给姐姐做吗？”

“大哥哥你喜欢我们姐姐吗？”

“别的哥哥都给姐姐做纸鸢，你为什么不给谢姐姐做？你真的喜欢她吗？”

围攻的对象瞬间变成了江昱，不得不说小孩子有时候就是比较跳脱，江昱被一人一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求助谢晗。

谢晗耸耸肩，无辜道：“爱莫能助。”

江昱无奈笑笑，只能答应这些孩子：“今晚我就给姐姐做一个，明天叫她跟你们一起放纸鸢好不好？”

孩子们显然不是好糊弄的，最后江昱被逼得跟他们拉了勾，再三保证，才放过他。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江昱摇摇头：“小孩子真难对付。”

谢晗笑笑，拿手帕给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正是因为他们干净纯粹才不好糊弄，而且你方才答应了他们，在他们眼里没有言而无信。若明日你没给我做出纸鸢怕他们不会放过呢。”

话音刚落，一个小孩站到了谢晗身后，伸手拉她的衣袖，小声道“阿姐。”

谢晗回过头，惊讶道：“虎子？孙爷爷身子好点了吗？我从姚州城回来还没去看过他，今晚我便去你家看看。”

孙虎点点头，拿出手里的蝴蝶纸鸢递给谢晗：“爷爷好多了，多亏了阿姐。我爹爹从小教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阿姐救了我爷爷，我没有钱，买不到特别好的东西，这只纸鸢是我亲手做的，要是阿姐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谢晗惊喜地接过纸鸢，目光触及孙虎手上的细小伤痕，心顿时柔软一片。

她把纸鸢递给江昱，拉着孙虎的手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轻轻擦在孙虎手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很让人安心。

“谢谢虎子，姐姐很喜欢这只纸鸢。你为了做纸鸢，花了不少心思吧，辛苦你了。”

孙虎害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爷爷从前教过我一次，我很快就学会了，不难的不辛苦！”

谢晗给他上好药，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好孩子。”

孙虎瞥了眼一旁的江昱，拉着谢晗低下身，凑到她耳边悄悄道：“阿姐，这个哥哥是你的情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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