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仓库铁皮顶棚的声音像千万只甲虫在啃噬，程诗瑶指尖残留的纳米晶体在潮湿空气里蒸腾成淡蓝色雾气。
她盯着自己掌纹投射的立体坐标，突然拽住叶云轩沾血的衣袖：“七点钟方向通风管道，有活体信号源在移动。”
叶云轩天眼瞳孔收缩成针尖状，货架上那些缝着微型电极片的童装突然在他视网膜上分解成数据流。
当看清银线刺绣里藏着的纳米级定位芯片时，他沾血的指尖在纸箱封口胶带划出暗红色符咒——这是上周孤儿院孩子们用彩虹蜡笔在感谢卡上画的平安结图案。
“两位的悼词想好了吗？”阴冷的声音从生锈的悬空传送带后方传来。
穿着定制西装的瘦高男人踩着积水走出阴影，郑律师正用丝绸手帕擦拭金丝眼镜，周记者脖颈上挂着七八台不同媒体的记者证。
叶云轩突然笑出声，染血的掌心拍在潮湿的墙面上。
暗红色血珠顺着砖缝渗入墙体，整面墙突然浮现出荧光脉络——那是他们三个月前在慈善晚宴被迫喝下的“特制香槟”里的追踪剂，此刻正与墙内滋生的霉菌产生化学反应。
“陈总连见面礼都提前三个月准备，”程诗瑶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芯片迸发的蓝光将她手中的电极片熔成液态银，“可惜您不知道未来三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会禁止所有生物相容性低于AA级的……”
她话音未落，整个仓库的照明系统突然爆出电火花。
叶云轩的天眼在黑暗里亮如鬼火，那些被拆解的纸箱里，每件童装内衬的电极片都开始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子，在众人头顶凝结成密密麻麻的悬浮水镜。
“上个月港口失踪的那批医疗传感器，”叶云轩踹翻脚边的纸箱，五件印着卡通兔的连体衣自动拼接成投影幕布，“陈总把它们改造成孤儿院定制校服的纽扣时，是不是忘了海关集装箱的温控记录？”
陈总嘴角抽搐着后退半步，郑律师突然举起手机：“警方还有十分钟到达，我建议……”他的威胁戛然而止——周记者那些挂在胸前的采访设备，此刻正在水镜中投射出截然不同的画面：三周前深夜的码头交易、上周被篡改的质检报告、甚至两个小时前他们开车碾压过暴雨中慈善物资运输车的行车记录。
程诗瑶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沫。
当她抬头时，瞳孔已经变成数据风暴般的银白色：“陈总知道为什么您投资的六个仿生器官项目全都失败吗？”她染血的指尖在空中划出基因螺旋，“2024年9月7日，所有使用NTX - 309型培养液的人造组织都会……”
仓库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那个始终在叶云轩天眼监视下的“活体信号源”终于破土而出——竟是台包裹着仿生皮肤的金属装置，胸腔位置嵌着还在跳动的猪心，显示屏上跳动的正是陈总私人医院的LOGO。
“精彩，太精彩了。”陈总突然癫狂地拍手，西装内袋掉出半盒儿童维生素，“但你们是不是忘了，当慈善物资变成杀人凶器……”他忽然扯开衬衫，胸口植入的微型泵正在将某种橙黄色液体注入血管。
叶云轩和程诗瑶同时僵住，他们闻到了那个混合着杏仁与铁锈的气息——正是孤儿院孩子们每天服用的“营养补充剂”的味道。
叶云轩的瞳孔突然泛起血丝，天眼捕捉到陈总血管里奔涌的橙黄色液体正在分解成氰化物微粒。
程诗瑶染血的指尖突然插进自己锁骨下的芯片接口，扯出三根闪着电弧的神经导线。
“上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她将导线甩向悬浮的水镜群，每面水镜都开始倒映实验室监控画面，“你亲自在B区培养舱更换的NTX - 309型培养液，保质期只有七十二小时吧？”
陈总西装后背渗出大片汗渍，他踉跄着撞上生锈的传送带。
郑律师突然将手机砸向水镜，屏幕碎裂的瞬间，所有人看到他在律所保险柜销毁证据的监控录像——画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正是半小时前。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孤儿院孩子画平安结？”叶云轩突然抓起潮湿的纸箱，彩虹蜡笔痕迹遇水晕染成诡异的图腾。
那些被血珠激活的墙体霉菌突然喷涌出荧光孢子，落在陈总裸露的皮肤上立即灼烧出条形码状的焦痕。
周记者突然尖叫着扯下所有记者证，金属吊牌在潮湿空气里迸发细小的电弧。
“别照了！”他疯狂拍打吸附在西装上的水分子镜面，每面水镜都在重复播放他收受黑钱的交易画面——某个镜头里甚至清晰映出他女儿病房的探视记录。
程诗瑶忽然将融化的电极液泼向空中，液态银在孢子群中凝结成无数把手术刀。
“您的心脏起搏器最近是不是总在深夜两点漏电？”她咳出带芯片碎片的血块，“毕竟2024年所有植入式医疗器械都要升级防磁干扰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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