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浔点点头：“好。”
她进了浴室，洗去了一身的烟火气，也洗去了一点点在夜色中悄悄滋长的情绪。
只是当水从额头淋下的时候，那双手牵住她的画面，又一遍遍地在脑海里重播。
她明明早该习惯这些小心思不言不语的缠绕了，
可今晚，却像是被点燃了某处火种，不动声色地烧着她的心。
清浔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
池珣正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频道，一边刷着手机，看起来十分慵懒。
他已经洗过澡了，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T恤，发尾还带着点湿气，
整个人透着种少年感的清爽与克制，干净得像一场夜雨后的早晨。
清浔擦着头发走过去，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池珣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轻声道：“发圈呢？”
清浔手指一顿：“啊？”
“发圈。”他把手机放下，靠在沙发上，眉眼懒散地抬起，“你不是带着几个吗？”
“……你要做什么？”
清浔是真的疑惑了，她确实带了几个发圈，出门前随手塞在包里，现在放在了床头的小抽屉里。
她一边问，一边绕过茶几去拿：“你想要做造型？”
池珣没回答，只是看着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
她走回来，递给他。
“给你。”
池珣伸手接过，却没有马上用。
他捏着那条发圈在指间转了转，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思考。
“怎么了？”清浔没忍住问。
“你坐一下。”他语气平淡，却有点神秘的意味。
清浔在他身边坐下：“到底要干嘛？”
池珣忽然倾身靠近，动作轻得几乎不带声响。
他微微俯身，手臂从她肩后绕过去，动作极慢。
温柔又不带攻击性，却让人屏息凝神。
清浔的呼吸忽地乱了一瞬，身体僵了一下。
他轻声说：“你头发太乱了。”
“我等下自己扎……”
“太慢。”
话音落下，他已经轻轻地将她肩上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小心地拢在一起，像捧着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似的。
然后，他拿起那条发圈，安静地、细致地为她扎了个松松的低马尾。
他的手指落在她后颈的位置，带着洗澡后沐浴露的清香和他一贯的雪松味，
掌心干燥、温热，那种触感让清浔整个人像是突然被困在一场慢动作的电影中。
“这样就好了。”池珣说完，慢慢坐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
清浔：“……”
她僵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手指下意识摸了摸马尾，发圈扎得不紧不松，
甚至还特意把鬓角的碎发拢得整整齐齐，完全看得出是认真打理过的。
她回头看他，他低头重新拿起手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平时也会帮别人扎头发？”
“不会。”
“那你刚才……”
“看你头发乱。”他说得轻描淡写，“有点碍眼。”
灯光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点藏不住的笑意，却不明显，只是很淡地勾起唇角。
清浔转开头，不去看他，脸颊发热。
她轻轻摸了摸被他扎起的马尾，指尖碰到那条发圈。
忽然觉得，它也变成了一种特别的信号，柔软而隐秘地缠在她心上。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拍摄。”池珣说。
“你也是。”清浔点头，站起身走回房间。
但回到房间躺下后，嘴角怎么也压不住，总忍不住地弯起来。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好久，才慢慢闭上眼，却忍不住把手摸向脑后的发圈。
一夜好梦。
清晨，樱城的天灰蒙蒙的，还带着一层雾气，窗帘边透进一缕微弱的光。
总统套房内安静极了，只听见外头偶尔几声汽车驶过的动静，窗外还挂着夜雨残留的水珠，氤氲着湿润的空气。
清浔是在床头闹钟缓慢跳动的秒针声中醒来的。
她动了动脖子，伸了个懒腰，脑袋还迷糊着。
昨晚的梦混杂着夜市的糖香和某人扎发圈的手劲，一切都像蒙着雾一样不真实。
清浔起身坐在床沿，穿着一件薄棉的白色睡裙，低头用手指慢慢理顺头发，眼角还带着没睡醒的微红。
她的头发很长，顺滑柔软，每次洗完后带着淡淡的香味，如同青草混着花香。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向落地镜前。
镜子里倒映出她半倚着的身影，头发自然垂落到胸前，她熟练地将头发从后方拨到一侧，准备扎个松松的低马尾。
手在桌面上一摸，却没有摸到熟悉的那根发圈。
她愣了下，又往抽屉里翻找了一下，还是没有。
那是一根常用的蓝色发圈，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浅蓝，柔软有弹性，用久了已经带上一点属于她的味道。
清浔梳头发的时候几乎总用它，扎起来不勒头，还能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发亮。
她眨了眨眼，又回头看看床头、洗手间、落地窗边，甚至去枕头下摸了一圈，还是没有。
“咦？”她嘟囔了一声，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嘴里轻轻地念叨着，“发圈去哪了……”
她的手指停在头发半扎的位置，发丝滑落，遮住了她微蹙的眉。
那一瞬间，她有些迷茫地站在镜前，像是失去了某个每天早上都会做的、理所当然的小动作。
清浔掀开被子坐起身，在床头柜翻了翻，又去浴室里看了眼，都没有。
她皱起眉，睡衣的袖口滑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腕，披着一头柔顺的头发，又来到梳妆镜前，蹙着眉认真寻找那一根小小的发圈。
没找到。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咖啡机“咕噜咕噜”的响声，还有水被倒入杯中的细碎声音。
她只好推开卧室门，穿着拖鞋踩在地毯上走出去，朝着外头的客厅喊了一句：“池珣——”
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黏软和困意。
“你。你看没看到我那个蓝色的发圈？”
话只说了一半，她就愣住了。
客厅没开主灯，只开着落地窗边的一盏暖色壁灯，阳光从落地玻璃洒进来，和灯光交织在一起，有种朦胧的、温热的晨光氛围。
而在客厅角落，靠墙的架子上，一把黑色哑光的吉他静静地竖着靠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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