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宵把玩着手上的指环笑着说：
“原来如此，此次瘟疫你辛苦了，只是我有些好奇，齐大人是怎么被感染的！”
苏卿说过，齐国安身上有文曲之力保护，这个人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按理说这样的人会很好地将齐林的瘟疫有效控制住，然后等着他们将解药送过来。
可是这次，齐国安竟然自己中招了，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齐国安闻言心头猛地一沉，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难道...这位战神王爷察觉到了什么？他强自镇定，偷眼瞥向暮云宵，却在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时，慌忙垂下眼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暮云宵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
"身为一州父母官，连最基本的防疫措施都形同虚设，甚至擅自挪用税银？”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齐国安，你可知罪？"
身后的楚陌商对着暮云宵磕头：
“王爷，这些不怪大人。大人是被家人连累，如果不是大人误食了大人胞弟的食物，也不会被感染病倒在床榻上！动用税收，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城中粮仓见底，百姓暴乱。
大人是拼着掉脑袋的风险，才用税银高价购粮赈灾啊！如果不是大人动用税收，高价购买了粮食回来，怕是齐林城死的人只会更多！”
说到此处，他再度重重叩首，青石地面上已见血痕：
"若非大人当机立断，齐林城......只怕早已是座死城了！"
暮云宵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两人，忽然笑出声：
“高价？渠道呢？找何人购买？”
齐国安低头说：
“下官找的是松辽陆大人！”
其实他更想说，上一批的赈灾物资其实都给了松辽，但是松辽并没有瘟疫，所以那批粮食就被松辽官员自己消化掉了。
在这边粮食见底后，他就安排人去了松辽购买，只是陆之行将那一批物资的价格抬得很高。
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认下。
暮云宵指尖缓缓摩挲着玄铁指环，寒眸如刃，目光如鹰隼一般直刺齐国安。
他没有让两人起身，就是让两人就这么跪着，一盏茶的光景过去，他忽地冷笑一声：
“你们齐林的税银每年交给朝廷的足有二十万两，若真全数购粮赈灾...何至于饿殍遍野？"
说到这里，暮云宵的神色一凛，手重重地拍在小桌上，指环"铮"地嵌入檀木案面：
“是赈灾粮半路蒸发..还是你们胆大包天，以赈灾之名动用库银，实则贪墨！”
“齐国安，不要挑战本王的脾气，还不从实招来！”
齐国安吓得对着暮云宵砰砰砰地磕头。
“王爷，下官不敢贪墨，只是我们运粮回来的时候，遭遇山匪，粮食被抢走了大半。是下官无能，是下官无能啊！”
身后的楚陌商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自家大人，最后咬牙上前：
“大人，你就别再隐瞒了！”
话落他看向暮云宵说：
“王爷，这次粮食是我楚陌商带着弟兄们押送的，只是我们的谈话被大人的胞弟齐国胜偷听了去，知道了我们运粮的途径。然后与山匪勾结，半路拦截，我和弟兄们也是拼了命才带回了一小半的粮食。”
“大人在得知此消息后身心受创，又觉得无言面对齐林百姓，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高价从城外购买粮食，希望能填补空缺。”
“还派出不少兄弟捉拿齐国胜，在捉到齐国胜时，他死活不肯交代粮食的所在，一口咬定粮食全部被卖，最后大人无奈，只能下令斩首。”
“因为此事，家中长辈不待见我家大人，大人整日忧思，每日奔波，这才病倒了！”
齐国安此时满脸的泪水，多少次了他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又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
他写了十八封的奏折希望京城能快些收到。甚至写了罪己书。
可是封封奏折送出去了。都是石沉大海。
齐国安愧疚地对着暮云宵磕头，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
“王爷，此次都是下官失职，下官愿意以死谢罪！”
暮云宵闻言，指节敲击案几的动作骤然一顿。他缓缓抬眸，唇角满是讽刺：
"以死谢罪？齐国安，你以为你的命，抵得过齐林城万千百姓的性命？"
齐国安重重叩首，声音嘶哑：
"下官...罪该万死。"他攥紧的指节泛白，官袍下摆微微发颤：
"可如今城中疫病未除，百姓危在旦夕。求王爷...容下官这副残躯，再为百姓尽最后一份心力。"
"待灾疫平息，齐林之门重开之日下官必自缚于城楼，以死...谢天下。"
暮云宵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对于这话他倒是没有怀疑，他今天主要还是想问问齐国安为什么会被感染，这一点苏卿特意叮嘱过他。
苏卿说过，齐林原本会在齐国安的治理下越来越繁华，越来越昌盛，最后会成为龙啸国的第二大城池。
而且还会成为龙啸国以后与外邦产生生意链接的重要枢纽。
可是这样的一个城池竟然被人窃取了气数。
而这窃取气数的契机就在齐国安的身上。
能让齐国安吃瘪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亲人。而苏卿之前抓到的那个恶灵竟然附身在齐国安的身上。
而且还有着齐国安的气息。
如今听着两人将事情说明，差不多他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起身走到齐国安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跪伏在地的齐国安：
"齐国安，你这条命本该今日就挂在齐林城门上。因为你的失误导致百姓惨死，导致齐林城差点成为死城。
我不杀你，也不会让你卸任，本王要你活着，日日对着那些枉死的冤魂赎罪，从今日起，你这顶乌纱帽就是一副枷锁。本王会派人每月查验。
但凡你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本王就灭了你的九族！”
齐国安对着暮云宵深深叩首：
"下官...叩谢王爷恩典。"
齐国安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嘶哑颤抖：
"这条残命，从今往后只为齐林百姓而活。下官愿以余生赎罪，走遍齐林每一寸土地，为百姓奔走至最后一口气。纵使肝脑涂地，也定要让齐林重现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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