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头的铁链突然缠住张青的刀,猛地往回拽,张青的刀脱手飞出,插在窑场的泥里。“瘸子,看你还横!”他举着铁链往张青头上砸,却被块飞来的窑砖砸中胳膊,铁链“当啷”掉在地上——是陈阿狗扔的,砖上还沾着他的血手印。
“俺杀了你!”陈阿狗抱着块带铁砂的窑砖,往刘都头头上砸,却被兵丁死死按住,铁链缠上他的脖子,勒得他舌头都吐了出来。
“阿狗!”孙二娘往兵丁堆里冲,斧头劈倒两个兵丁,却被刘都头从后面踹倒,铁钩抵住她的后心,“动一下,就让你穿肠破肚!”
兵丁们趁机把张青、张屠户捆了,陈阿狗被铁链勒得翻白眼,王寡妇和李二娘躺在地上,血把泥地染得通红。刘都头踩着孙二娘的背,往窑场里瞅:“把这些反贼都拴在窑柱上,点把火,让他们跟窑一起化成灰!”
就在这时,暗渠口突然传来“轰隆”声,渠水混着泥浆涌出来,冲得兵丁们东倒西歪。石秀带着十几个梁山泊的弟兄从渠里钻出来,手里的朴刀闪着寒光:“刘疯子,你爷爷来了!”
刘都头的脸瞬间白了:“反……反贼来了!”他往马边跑,却被张青伸出的伤腿绊倒,石秀的朴刀紧接着劈下来,把他的脑袋砍落在泥里,眼睛还瞪着窑场的方向。
剩下的兵丁见头领死了,哪还敢恋战,扔下刀就往鹰嘴崖跑,却被守在那里的乡亲们用石头砸回去,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
孙二娘扑过去解开陈阿狗的铁链,他的脖子勒出紫痕,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嫂子……窑……”
“窑在呢。”孙二娘摸着他的头,眼泪掉在他的血手背上,“都在呢。”
张青被石秀扶起来,往窑柱上靠,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突然笑了:“这窑……果然能护着人。”
陈阿狗往炉膛里瞅,那些带铁砂的瓷球还在,只是沾了血,红得像熟透的果子。他捡起一个,往刘都头的脑袋上砸,“啪”地裂开,铁砂嵌进脑浆里:“这是你应得的。”
石秀往窑场周围看,皱着眉:“此地不宜久留,官府肯定会再派人来。宋大哥让我来接你们,去梁山泊暂避。”
孙二娘往坡上的王寡妇和李二娘看,她们已经被乡亲们抬到窑棚下,气息还有些弱。“得等她们醒了再走。”她往灶里添了把柴,想烧点热水,却发现锅底早就被兵丁的刀劈漏了。
陈阿狗突然往新窑里跑,抱出个没被砸坏的瓮,瓮里是他藏的干粮,还有一瓮新酿的米酒。“咱带着这个走。”他往瓮肩上刻着的“家”字摸了摸,“到了梁山泊,也能喝口热的。”
乡亲们来送行吗,有的拎着鸡蛋,有的抱着刚蒸的馒头,往他们怀里塞。李二娘拉着孙二娘的手,伤肩动了下,疼得龇牙咧嘴:“当家的,别忘了回来看窑……”
“忘不了。”孙二娘往窑场的方向看,夕阳把窑烟染成金红色,像条带子,一头拴着这里的土,一头拴着远处的梁山泊,“等风声过了,咱就回来,重新烧窑,蒸包子,让十字坡的烟火气,比从前更旺。”
张青被石秀扶着往暗渠走,拐杖在泥里拖出浅痕,路过那把阿狗他爹的刀时,弯腰捡起来,往腰间一别:“这刀,得带着。”
陈阿狗抱着刻满名字的瓷球,走在最后,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窑场。那些被烧黑的窑砖,被血染红的泥地,还有坡上没搬完的石头,都在夕阳里静着,像在跟他道别。
“走了,阿狗。”孙二娘在暗渠口等他,手里攥着片碎瓷,是从他爹的老窑上掉下来的,“窑在,家就在。”
暗渠里的水带着芦苇的潮气,往梁山泊的方向流。陈阿狗把瓷球紧紧抱在怀里,听着前面传来的脚步声,突然觉得,这渠水就像十字坡的日子,看着黑,走着走着,总能见到亮。
石秀在前面带路,手里的火把晃出长长的影,映着每个人的脸。张屠户哼着跑调的小曲,张青的拐杖敲着渠壁,发出“咚咚”的声,孙二娘在给王寡妇包扎伤口,陈阿狗则数着怀里的瓷球,一个,两个,三个……每个上面都刻着名字,刻着十字坡的魂。
快到芦苇荡时,渠水突然变得清澈,能看见水底的卵石,像撒了把碎银子。孙二娘往水面看,映出自己的脸,沾着泥,带着伤,却比任何时候都亮。她知道,这一路还长,官府的兵还会追,日子还会难,但只要身边这些人在,只要心里的窑火不灭,就总有熬出头的那天。
陈阿狗突然把一个瓷球扔进渠里,看着它顺着水流往远处漂,像只小小的船。“等它漂到梁山泊,就告诉那里的人,十字坡的窑,还等着他们回来烧呢。”
渠水“哗啦啦”地响,像是在应着他的话。远处的芦苇荡已经能看见影,风吹过苇叶,“沙沙”声混着脚步声,在暗渠里荡开,像支走不完的歌,唱着窑火,唱着人,唱着那些烧不尽、打不散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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