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低垂着头，保持着沉默。
“爷爷，我……”他欲言又止。
一个是心之所属，另一个则是有救命之恩，在其中牵扯，无论如何安排，那势必都会出现纰漏。
现在他也只能尽力的稳定好两边的情绪，最起码要找到一个万全之。
再加上要来公司，这件事情也是宋蕖主动提起。
两人之间，如果那些恩情都是真的，那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他不应该做不到。
“在想什么？”
祁老爷子看出祁慕走了神，一脸恨铁不成钢。
向来做事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现在竟然会和优柔寡断扯上了关系？
难不成以前祁慕从来没有把真实的情绪表现出来过？
“爷爷，我和宋蕖之间只是非常简单的关系，我收留她……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很多的东西还没有查明白。”
祁慕观察着祁老爷子的神色，继续开口道：“但我这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为了报恩。”
“你别跟我扯什么报恩。”祁老爷子脸上带着愠怒。
本来能够拿钱解决的事情，如若扯上人情，那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这个道理他不相信祁慕不明白。
还要一味的把人选择留在身边，不就是因为心里面有想法吗？
即便祁老爷子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祁慕还是能够猜个大概：“爷爷，你放心，我对宋蕖没有半点心思。”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哼，你怎么保证，就凭你这张嘴吗？”
祁老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但心中的怒气还是消减了不少。
他语重心长的开口：“有些事情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你要明白，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早晚会给你惹出祸事来。”
那女人看着可不简单。
在祁家即将与沈家联姻的时候凭空出现在祁慕身边，更是来历不明！
他看得出来那个宋蕖即便极力的想要掩饰，但还是被他捕捉到，她眼底深处极力藏住的贪婪。
“爷爷，我不想让自己的恩人受委屈。”
祁慕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气势。
之所以把人带在公司，留在了秘书处的位置，也不过是想要以他的名义护住她。
“你……”
祁老爷子气的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只能摩梭着拐杖的最上方，以此来削减自己的怒意：“既然是你说的报恩，现在人也带入公司了，能不能留下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靠走后门进来的人，哪会被人看得起？
祁慕不愿意出手，那就让祁氏集团的员工动手！
“是。”
祁慕低垂眉眼。
他不想再因为宋蕖的事情气到老爷子。
看着祁慕认错的态度良好，祁老爷子的气也顺了一些：“三天之内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否则我将亲自把人给赶出去。”
“爷爷，她不会久留，找到房子后我会让她搬走。”
祁慕的心中有些茫然。
他头一次生出这样的无力感。
当年的事情间隔太远，无论花多少钱投入进去，查都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如果宋蕖所有的身份都是伪造出来的，那为什么对于当年的事情，她能够知道的这么详细？
反之……如果所有事都是真的，那他又应该如何抉择？
祁老爷子杵着拐杖，一步步地离开书房。
在即将出门之前，微微的偏头凝视着祁慕：“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算是祁老爷子的退让。
祁慕微微点头：“好。”
另一边。
薄云宴看着华裳换鞋的动作，神情出现了半瞬的凝滞。
以前明明是触手可得的人，现在却想要见一面都困难。
甚至……还需要去借助无数正当理由才能见到。
在华裳换好鞋，回望过来的时候，薄云宴已经收敛好全部的情绪。
他沙哑的声音开口：“我带你上楼。”
话落，薄云宴先一步转身，可上了两个台阶之后，也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不解的看过来才发现华裳保持警惕，站在了原地。
“你……”
薄云宴刚想说话，想起上一次的经历之后，脸上涌现了一阵心虚。
“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即便如此说，也很难打消华裳心头的忌惮。
华裳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管家呢？”
好歹有其他人在，薄云宴不至于对她放肆。
薄云宴的脸上只能挂着苦涩的笑容，从楼梯上退了下来，站在了一旁：“你先上，等你到了爷爷的房间，我再上来。”
“这样可以吗？”
说这话的时候，薄云宴用一种几乎乞求的目光看着华裳。
看着对方的动作，华裳也懒得再继续对峙下去，率先走上了楼梯，只不过走上去的时候还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声音。
确定对方没有跟着上楼，华裳这才放心。
华裳走入薄老爷子房间以后，薄云宴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
“裳裳？你怎么来了？”
看到了华裳，薄老爷子颓败的神色里面涌现亮光。
没想到华裳竟然还会主动回薄家。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华裳了。
思索着，薄老爷子布满皱纹的手颤颤巍巍地朝着华裳的方向抬起。
“爷爷。”
华裳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握住了薄老爷子的手，坐在了他的床边。
眼眶里面泛起了酸意。
这才几天不见，怎么薄爷爷苍老了那么多？
明明前几日见到的时候还挺有精气神。
“裳裳。”
仅仅只是说了两个字，薄老爷子都需要大喘气才能平静下来：“看到你，我心里面才舒坦了不少。”
薄云宴吐了一口浊气，走到了华裳的旁边：“医生诊断，爷爷的年龄已经大了，心脏供血不足，所以才会卧病在床。”
说到后面，他甚至带了些哽咽。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个理由留到后面的，只是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华裳只是一用力就将薄老爷子的手给翻了过来，纤细白嫩的指尖搭在了他的腕上。
即便用力的将手指按下去，也只能感觉到细微的脉搏。
这……心力衰竭！
华裳第一时间得出来的结论。
看来这一次，薄云宴真的没有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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