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点！"韩牧野低声催促着，搀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跨过横卧的朽木。迁徙队伍像一条疲惫的长蛇，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晨雾笼罩着密林，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苔藓上，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石头从前方折返，脸色凝重："师父，前面有个陡坡，老人和孩子怕是难过去。"
韩牧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找根结实的藤蔓当绳索，一个个拉上去。"
正说着，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这是留在队尾警戒的木头发出的信号。追兵近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孩子吓得哭出了声。韩牧野当机立断："石头，带大家继续往前走，我去看看情况。"
"师父，太危险了！"石头拽住他的衣袖。
韩牧野掰开他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把大家安全带到望月谷。"说完，他转身朝队尾奔去。
穿过一片灌木丛，韩牧野遇到了正往回跑的木头。年轻人脸上满是惊慌："师父！至少二十个追兵，离我们不到半里地了！"
韩牧野心头一紧。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根本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他快速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条山涧上。
"木头，你带大家往东走，沿着那条山涧往上。水流会掩盖你们的足迹。"韩牧野语速飞快，"到了瀑布那里，记得走右边的岔路。"
木头连连点头，刚要转身，突然脸色一变："等等，张家的小孙子呢？"
韩牧野心头猛地一沉。张家的小孙子才五岁，是队伍里最小的孩子。他迅速回想，最后一次见到那孩子是在...是在过那片荆棘丛的时候！
"你们先走，我去找他！"韩牧野拔出腰间短刀，"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回头！"
木头还想说什么，韩牧野已经转身冲进了密林。他沿着来时的路飞奔，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每跑一步，胸口的伤就传来一阵刺痛，但他顾不上这些。
"小宝！张小宝！"他压低声音呼唤，不敢太大声引来追兵。
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韩牧野突然听到微弱的抽泣声。他循声找去，在一处低洼地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小男孩。孩子满脸泪痕，裤腿被荆棘划破，露出几道血痕。
"韩、韩叔叔..."孩子看到他，哭得更厉害了，"我、我摔了一跤，找不到爷爷了..."
韩牧野一把抱起孩子，轻拍他的后背："别怕，叔叔带你去找爷爷。"他刚要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声和士兵的吆喝。
糟了！猎犬！韩牧野暗骂一声，抱着孩子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他低头对小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孩子懂事地点点头，把小脸埋在他肩头。
"这边有脚印！"一个粗犷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娘的，那些泥腿子跑不远！"
韩牧野屏住呼吸，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五六个士兵牵着两条猎犬向这边搜来。猎犬在地上嗅来嗅去，眼看就要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
"小宝，闭上眼睛，抱紧叔叔。"韩牧野在孩子耳边轻声道。他握紧短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野猪的嚎叫。猎犬立刻竖起耳朵，狂吠着朝声源方向冲去。士兵们骂骂咧咧地被狗拖着跑开了。
韩牧野长出一口气，趁机抱着孩子向相反方向跑去。他不敢走原路，只能往林子更密的地方钻。树枝抽打在脸上，划出几道血痕，但他顾不上疼痛。
"韩叔叔，我疼..."怀中的小宝小声啜泣着。
韩牧野这才发现孩子的脚踝肿了起来，可能是摔倒时扭伤的。他心疼地摸摸孩子的头："再坚持一下，叔叔带你去找爷爷。"
他脱下外衣，将孩子绑在背上，这样能腾出双手攀爬。前方的地形越来越陡峭，几乎无路可走。但韩牧野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甩开追兵。
"韩叔叔，有蜜蜂..."背上的小宝突然指着右前方。
韩牧野定睛一看，几株野花上确实有几只蜜蜂在采蜜。他脑中灵光一闪——蜜蜂需要水源！他小心地跟着蜜蜂飞行的方向，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山溪。
"小宝真聪明！"韩牧野由衷地夸奖，"我们沿着溪水走，那些坏人就找不到我们了。"
溪水冰凉刺骨，但韩牧野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逆流而上，水流会冲走他们的气味和足迹，猎犬就无从追踪。孩子在背上冷得发抖，韩牧野只能加快脚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溪水渐渐变浅，最终消失在岩缝中。韩牧野爬上一块巨石，极目远眺，试图辨认方向。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根本分不清望月谷在哪个方向。
"韩叔叔，我饿..."小宝虚弱地说。
韩牧野从怀中摸出半块干粮，掰成小块喂给孩子。他自己的肚子也咕咕作响，但眼下安全最重要。他必须找个高处，才能确定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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