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边关互市,我见过你。”程愈指尖抚过画中人的笑靥,“后来听说夏家满门战死,只余个姑娘进了六扇门……”
夏晚晚猛地抽出发间银簪,簪尖抵住他心口,却抖得厉害。
窗外惊雷炸响,她忽然倾身咬上程愈的唇。
4.
程愈的吻沾着雨气,手却稳如磐石。他解开夏晚晚束发的缎带,青丝泻落满榻时,摸到她枕下冰凉的箭簇。
“留着它做什么?”他哑声问。
夏晚晚一口咬在他肩头:“提醒自己,迟早剁了那放冷箭的王八蛋。”
程愈低笑,揽着她滚进锦被。
五更鼓响,夏晚晚摸走他贴身玉佩。程愈闭眼装睡,听着她翻窗远去的衣袂声,唇角微扬。
——明日朝堂相见,又是刀光剑影。
( 完 )
【民国篇】夜莺与玫瑰
1.
百乐门的灯光像融化的金子,淌在李安静雪白的后颈上。
她唱《夜来香》,嗓音又软又冷,眼风扫过台下痴迷的看客,却像扫过一排没有生命的摆设。曲终时满堂喝彩,她微微颔首,旗袍开衩处闪过一截细白的腿,转身便消失在猩红帷幔后。
二楼雅座,刘吵吵军装笔挺,指节叩着桌面:“这女人什么来路?”
副官凑过来:“回少帅,李小姐三年前从北平来的,从不陪客,听说只是对嘴型,是个哑巴。”
刘吵吵眯眼——方才那首歌,最后一个音明明飘了一下,像被什么刺痛。
他扔下银元:“明晚我还来。”
2.
连捧七天场后,刘吵吵终于堵到了人。
后台走廊幽暗,李安静被他拦在墙角,玫瑰香粉混着硝烟味。他故意贴得极近:“李小姐好大的架子。”
她垂着眼睫,从珍珠手包里摸出钢笔,在他掌心写:【让开】。
字迹娟秀,指尖冰凉。
刘吵吵笑了:“装哑巴?”忽然掐住她下巴,“那天《天涯歌女》,副歌部分你走调了——是看见了我腰间的枪,还是认出了我这身军装?”
李安静瞳孔骤缩。
3.
青帮的人来寻仇那夜,上海滩下了十年不遇的暴雨。
李安静被堵在弄堂里,高跟鞋早就踢飞了。为首的男人狞笑:“当年北平赵局长家的逃奴,原来躲在这儿?”
她背抵着湿冷的墙,忽然从大腿绑带抽出一把勃朗宁。
枪响时,刘吵吵正带兵冲进巷口。青帮头目轰然倒地,李安静吹散枪口青烟,转头对上一双惊愕的眼睛。
“原来你会说话。”刘吵吵的军靴碾过血泊。
她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声音比黄浦江的夜雾还凉:“少帅现在知道了,要抓我吗?”
4.
刘吵吵的私人公寓里,李安静裹着他的呢子军装,看窗外炮火染红半边天。
“1937年了,少帅还有闲心管歌女的闲事?”她讥诮地抿一口白兰地。
他忽然扯开她衣领。
纵横交错的鞭痕像蜈蚣爬满雪白的背,最长的从肩胛骨延伸到腰窝。刘吵吵指腹擦过一道陈年疤痕:“谁干的?”
“赵局长。”李安静任他查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他儿子玩死过三个丫鬟,我是第四个——可惜没死成。”
酒杯突然被砸碎在壁炉上。刘吵吵扯开衬衫,心口处一道狰狞枪伤:“去年北平来的特派员,叫赵世延?”
李安静猛地抬头。
5.
淞沪会战爆发那夜,刘吵吵把船票拍在梳妆台上:“去香港。”
李安静对着镜子画眉,黛青描过柳叶般的弧度:“不去。”
“李安静!”他一把扳过她肩膀,“你不是最怕死吗?”
她忽然吻住他。口红蹭在他唇角,像一抹血。
“现在更怕你死。”
门外炮火震天,她撕了船票,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医药箱。刘吵吵红着眼眶笑:“你早算计好了?”
黄包车穿过纷飞的传单,她在他耳边哼起《夜来香》,最后一个音依旧飘了一下——这次是因为他咬了她耳垂。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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