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秋缓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花，管家全程都直勾勾地瞅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上了这么多年坟，也去过不少墓地，但是逝者亲自出来签收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小老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季凌秋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事情经过描述清楚，鉴于季星辰也在场，他依旧隐瞒了当年被抛弃的事实，只说了个大概。
尽管如此，管家还是心疼得老泪纵横，拉着季凌秋的手，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孩子受苦了”。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在季凌秋简单说了这三年多的经历后，由于沈泽川这个大哥不在，于是管家便满心感激地对着马知远一顿道谢，马知远也代替沈泽川跟他好一顿客气，两人就这么对着鞠了半天躬。
最后管家离开时，马知远感觉自己都快腰肌劳损了。
季星辰长出一口气，说道：“早知道就不让哥哥来了，我也没想到会撞见管家叔叔，他之前都比我来的晚呢。”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季凌秋望着前方，低声道，“不过这样也好，毕竟管家叔叔从前待我不薄，还是别让他为我伤心了。”
季星辰点点头，同时还不忘了宽慰哥哥，奶声奶气地道：“哥哥你别担心，管家叔叔肯定不会这件事告诉爸爸的，他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之前还吵过架呢。”
“吵架？”季凌秋纳闷道，“为什么吵架？”
“唔……我想想哦。”季星辰仔细回忆着，“好像是因为顾家。”
季凌秋：“！！！”
“小辰，他们当时都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多少？”
他的语气顿时严肃起来，季星辰自然也看得出他的焦急，但小家伙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道。
“对不起哥哥，我当时偷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吵完了，我只听见管家叔叔跟爸爸说，让他不要参与顾家的事，也不要跟现在的顾家有任何来往，然后就挂断了。”
“那……你爸爸呢？”季凌秋又问道，“他怎么说的？”
“爸爸什么都没说。”季星辰撇撇嘴，小脸儿上满是愧疚，“只有这么点信息是不是没什么用呀？”
季凌秋垂眸看他，伸手揽住他的小身子，轻声道：“有用，谁说没用？小辰真棒！”
季星辰嘿嘿笑了两声，对于自己能帮到哥哥这件事感到开心极了。
季凌秋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管家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什么时候跟顾家联系上的？
如果父亲很早之前就结识了顾家，那他会不会也认识二哥的父母？
可管家又说不让他跟现在的顾家有任何来往，现在的顾家怎么了？出事了？
“小秋，我们该回医院了。”马知远走过来拍了拍他，“小安刚给我发了消息，说小辰下午还有吊瓶要打，别回去的太晚。”
季凌秋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好，那我们现在就往回走。”
“三哥三哥，等一下！等一下再走！”
江乐允的叫嚷声从身后传来，季凌秋扭头看过去，一眼就瞅见了秦小五和江小六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俩又要作什么妖？”季凌秋无奈道。
“三哥，我们给你拍张照片再走呗。”秦沐阳龇牙笑道，“你站在墓碑旁边就行。”
季凌秋一脸麻木：“你们让我跟我的墓合照？”
这对吗老弟？
这照片要是流传出去，宁阳市闹鬼的传说就算实锤了。
“就拍一张，就一张，求求你了三哥～”
江乐允撒娇的本事张口就来，扑上去抱住季凌秋的胳膊就开始晃，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
“三哥你想想，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一般人都拍不到呢，咱们来都来了，就拍张照片留个纪念嘛，好不好嘛～”
是啊，一般人当然拍不到了，真拍到了那还了得？
见季凌秋不说话，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随即左右开弓地抱住他的胳膊，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他们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行行行，拍拍拍。”季凌秋终究还是妥协了，“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来吧。”
“好耶！”两小只同时欢呼，“三哥万岁！”
这一套操作下来看得季星辰一愣一愣的。
原来他们可以如此毫无顾忌地跟哥哥撒娇吗？
真好呀……
季星辰虽然年龄小，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两天季凌秋都会来陪他，可他知道，哥哥只是人在他身边，心依然在兄弟们那里。
和他在一起时，哥哥的眼神中有温柔，有愧疚，有怜惜，却唯独没有刚才那般自然流露出的宠溺与疼爱。
这三年多的时间，看似不长，实则早已改变了许多。
“小辰，我们走吧。”
季凌秋小跑着来到季星辰面前，依旧面带笑容地牵起他的手，“知远哥说，待会儿他稍微绕一点路，在步行街停一下，哥哥给你买点好吃的，然后我们再回医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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