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巧了，我要跟你说的事，也跟音乐有关。"
柳如烟指尖轻抚杯沿，唇角勾起一抹罕见的柔和弧度。
窗外的樱花树影恰好落在她半边脸上，为那张常年冷若冰霜的面容添了几分生动。
苏白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与他记忆中叱咤商场的柳总裁判若两人。
"那是？"苏白放下筷子，清酒在杯中微微晃动。
他确实跟家人提过音乐创作的事，但柳如烟怎么会...
"我们先吃饭吧。"
柳如烟突然转移话题，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
腕间那串樱花手链随着动作轻响，外面的花瓣缓缓飘落，跟柳如烟手腕上带着的手链装饰一样，也是一朵粉红色樱花的模样。
"你看那棵樱花树，比上次我们来时长高了不少。"
苏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庭院里那棵反季节盛放的樱花树确实眼熟，他没出国前，曾在这里与柳如烟和苏家姐妹们小聚。
当时柳如烟说什么来着？糟糕，好像是说两家的婚约。
今天对方来者不善啊。
餐桌上刺身拼盘晶莹剔透，苏白勉强夹起一片三文鱼。
他实在不习惯生冷食物，但看柳如烟期待的眼神，还是蘸了芥末送入口中。
辛辣感直冲鼻腔，呛得他眼角发红。
"喝点酒。"柳如烟适时递来清酒，指尖在杯壁留下一抹淡红唇印。
她自己已饮了三杯，瓷白的面颊泛起薄樱色，连说话时吐息都带着梅子酒的甜香："你给白梓写的歌...我都听了。"
她突然倾身向前，手链滑落到腕骨处："那首《小幸运》，副歌转调很特别。"
专业术语脱口而出，苏白倒是没有感到奇怪什么的，自己跟苏白梓玩音乐的时候，对方也去学过一些，只是没想到这么专业。
柳如烟没说的是，昨晚她循环那首歌到凌晨三点，把每个和弦都刻进了脑海。
酒过三巡，柳如烟终于切入正题。
她从铂金包里取出文件夹，推过来时香水味掠过苏白鼻尖，不是她惯用的冷冽木香，而是带着果香的"柏林少女"。
"三千万初始资金，柳氏提供顶级录音棚和宣发渠道。"
她翻开合同，条款出人意料的宽松，"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苏白扫过文件上"专属工作室"几个加粗字体，眉头微蹙。
苏家当然不缺这点钱，但柳如烟这份"礼物"太过刻意。他正要婉拒，对方却突然按住他手背。
"凛姐的意思。"
柳如烟指尖微凉，语气却急切，"她说你从小就..."话到一半突然卡壳，她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嘴。
事实上，苏白凛的原话是"那小子玩音乐就是三天热度"，但她擅自加工成了支持。
一片樱花恰在此时飘落合同上，盖住了分成比例。柳如烟借机抽回手，转而提起苏白梓："白梓在现在公司资源有限，如果..."
她故意欲言又止。
苏白眯起眼。
拿苏白梓那憨憨说事？这倒戳中他心事。
前几天他还听白梓抱怨公司给的一天事情多，居然让她一个苏家三小姐忙成狗。
但柳如烟突然转变的态度更让他在意，她睫毛颤得太快，倒酒时洒了两滴在合同上，这些细节与传闻中滴水不漏的柳总相去甚远。
"如烟姐。"
他忽然凑近叫了一声，满意地看到她耳尖泛红，"你确定这是我姐的主意？"
柳如烟握杯的手一抖。
多年商海沉浮练就的演技此刻土崩瓦解。
她当然准备了更多说辞，可当苏白用那种看透一切的目光注视她时，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全都哽在喉间。
"我..."她张了张口，窗外突然狂风大作。
樱花暴雨般落下，有几瓣粘在她发间，苏白自然而然地伸手拂去，指尖擦过她滚烫的耳垂。
这个意外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
柳如烟猛地后仰，后脑勺撞上窗框，疼得倒吸冷气。
苏白想查看却被她躲开，只抓到一缕散落的发丝，柔软得不像话，完全不像她平日盘发时的锋利模样。
"其实..."柳如烟揉着后脑勺，声音闷闷的，"你可以先试用三个月。"
她低头露出白皙后颈，那里有颗小痣随呼吸起伏，"不满意随时解约。"
苏白突然笑了。
行行行，这样玩是吧，自己都想着要避开这些剧情了，没想到还是得遇上，不出意料的话，这工作室开起来，那个男主林浩知道又得开始生闷气了。
他也懒得再管，你非要自己送上来，到时候要去追夫又怎样，搞定莫小艺那些助力，单纯一个柳家和现在还是废物的林浩，也拿苏家没办法。
认输般举起酒杯，冰块叮当作响："为音乐干杯？"
"为音乐。"
柳如烟如释重负地碰杯，却在饮尽时透过玻璃杯偷瞄他，青年喉结滚动的弧度，与几年前那个送她樱花手链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离开时，柳如烟坚持要司机先送苏白。
车内昏暗，她假装看文件，实则借着车窗反光描摹身旁人的轮廓。
而当苏白突然转头时，她又慌忙用文件夹挡住脸，活像被抓包的中学生。
"合同第17条。"苏白突然说。
"什么？"
"你钢笔没盖笔帽，墨水晕开了。"
柳如烟急忙查看，却发现合同完好无损。
抬头正对上苏白促狭的笑眼，这才意识到被耍了。她羞恼地捶他手臂，却在触碰瞬间被反手握住了指尖。
"谢谢你的礼物。"苏白声音很轻，"虽然理由编得很烂。"
路灯忽明忽暗地掠过柳如烟通红的脸。
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交握的掌心沁出薄汗。
车驶过跨江大桥时，远处摩天轮正变换着霓虹色彩，像极了他们少年时代偷溜去游乐园那晚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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