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城墙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冷光，足有三丈高的砖石墙体上布满弹痕，如同巨兽狰狞的伤疤。抗倭联军营地内，苏隐握紧望远镜，观察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倭军机枪口与铁丝网，喉头不由得发紧。三天三夜的外围鏖战已让部队伤亡惨重，而真正的恶战，此刻才要开始。
“第一师主攻东门，第四师啃南门！” 苏隐对着步话机嘶吼，“记住，每前进一米，都要用命去换！” 话音未落，188 毫米炮兵团的第二轮齐射已轰然炸响。大地剧烈震颤，城墙顶部腾起遮天蔽日的烟尘，碎石混着倭军士兵的残肢如雨点般坠落。但硝烟尚未散尽，倭军的反击炮火便铺天盖地砸来，营地前的雪地上瞬间炸出密密麻麻的弹坑。
林啸站在第一师的突击车前，看着士兵们将云梯扛上肩头。这些由铁轨和木板临时加固的云梯足有五丈长，每架需要八名壮汉合力抬起。“突击连，跟我上！” 他拔出腰间的勃朗宁，率先冲向硝烟弥漫的城墙。身后，500 辆坦克呈扇形展开，炮管喷吐着火舌压制城头火力。
当云梯搭上城墙的刹那，倭军的手榴弹如冰雹般砸落。一名年轻战士刚抓住云梯，爆炸的气浪便将他掀飞，重重摔在结着冰棱的护城河中。但后续部队没有丝毫停顿，他们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攀爬。城墙上，倭军用滚烫的沥青往下泼洒，惨叫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爆破组，炸掉城门！” 林啸的嘶吼被炮火声吞没。三名战士抱着炸药包猫着腰冲向城门，却在距离目标二十米处被倭军的重机枪打成筛子。第四组爆破手趁着硝烟跃起，终于将炸药包抵在城门铁环上。轰然巨响中，厚重的城门被炸出缺口，可还没等联军冲进去，倭军早已用沙袋和尸体将缺口堵得严严实实。
南门方向，周野的第四师同样陷入苦战。狙击连的神射手们趴在结冰的屋顶上，试图压制城头的机枪手，但倭军的狙击手隐藏在城垛后方，不时狙杀暴露的联军战士。“用迫击炮！把城墙轰出豁口！” 周野扯掉染血的绷带，亲自指挥炮位调整角度。然而，倭军的反炮兵火力异常精准，三门迫击炮刚完成一轮射击，便被炮弹直接命中，炮手们瞬间尸骨无存。
更致命的是，倭军从城内调来了火焰喷射器。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云梯，攀爬的战士们瞬间变成火人，惨叫着从高空坠落。一名排长咬牙爬上城头，却被火焰喷中腹部，肠子顺着焦黑的伤口滑落，他仍死死抱住一名倭军滚下城墙。
“呼叫空军支援！” 苏隐的手掌在地图上捏出深深的汗渍。但此时天空中，倭军的零式战机正与胡兵的飞行小队缠斗，根本无暇顾及地面。第一师和第四师只能凭借血肉之躯，一寸寸啃食着城墙防线。
午后时分，第一师终于在东门撕开一道口子。林啸带领敢死队冲进缺口，却迎面撞上倭军的刺刀阵。寒光闪烁间，双方士兵绞杀在一起。一名战士被刺刀贯穿胸膛，仍用最后力气咬住倭军的耳朵；另一名老兵抡起缴获的武士刀，连劈三人后力竭倒地，被乱枪打成筛子。鲜血浸透了脚下的冻土，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碴。
南门的周野则想出奇招。他命令士兵将汽油桶绑在火箭弹上，对着城墙连续发射。熊熊烈火中，一段城墙轰然倒塌。“冲啊！” 第四师的战士们呐喊着冲进废墟，却在巷道口遭遇倭军精心布置的地雷阵。爆炸声此起彼伏，断肢残臂飞上半空，幸存者们只能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
巷战比城墙攻防更加惨烈。倭军利用每一栋建筑、每一个地窖负隅顽抗。第一师的坦克在狭窄街道上难以施展，被倭军的反坦克炮接连摧毁。步兵们只能分成五人小组，逐屋争夺。每当推开一扇门，迎接他们的可能是黑洞洞的枪口，或是拉响的手榴弹。
一名通讯兵背着电台紧跟林啸，却在转过街角时，被隐藏在下水道的倭军冷枪击中。他倒在雪地里，喉管中涌出的血沫混着气泡，仍用最后的力气将电台护在怀中。林啸红着眼眶扯开他的手指，对着步话机嘶吼：“所有部队，向市政厅集结！那里是倭军指挥中枢！”
与此同时，第四师在南门遭遇倭军的生化武器袭击。不知从何处喷洒出的绿色雾气，让接触到的战士们口鼻流血、全身溃烂。周野立即下令用湿布捂住口鼻，顶着毒气继续推进。一名女兵被毒气侵蚀了双眼，却仍举着刺刀乱挥，生生刺死两名倭军后力竭而亡。
夜幕再次降临时，第一师和第四师终于在市政厅前会师。但此时两个师加起来，能战斗的士兵已不足万人。市政厅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外，倭军架起了三层铁丝网，机关枪组成的火网密不透风。“用尸体堆出一条路！” 苏隐沙哑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来。战士们沉默着将牺牲战友的遗体拖到一起，垒成临时掩体，缓缓向前推进。
当第一颗手榴弹扔进市政厅的瞬间，整个哈尔滨城都在震颤。火焰照亮了战士们布满血污的脸庞，他们嘶吼着冲进建筑，与倭军展开最后的白刃战。林啸的军刀卷了刃，就用拳头砸、用牙齿咬；周野的腿部中弹，仍单腿跪在地上射击，直到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凌晨三点，市政厅的旗杆上升起了抗倭联军的红旗。苏隐踩着满地尸体走进大厅，看到冈村宁次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武士刀。这个曾不可一世的倭军将领，至死都瞪大着眼睛。窗外，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乌云，而冰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战士们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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