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元月初一。
汴京皇城，寅时刚过。
吏部的陈文举，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指哆嗦着点开那枚嵌在官印底座、还带着体温的“天机玉板”。
嗡！
光幕弹出，刺眼的“九州官吏积分龙虎榜”高悬！
......
陈文举心脏狂跳，手指往下滑，越滑越快，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找到了！
吏部考功司员外郎 - 陈文举，评级：丁！（尸位素餐，效率低下！备注：经查，积压未处理地方官吏考功文书逾三百份，平均处理周期超限150%！）
“轰！”
陈文举脑子一炸，眼前发黑。
丁级？倒数第三？备注还他妈指名道姓？！他陈家三代簪缨，他陈文举在吏部经营二十年，人脉深厚，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昨天还是人人巴结的陈侍郎，今天就成“尸位素餐”的丁级废物了？！
“不！不可能！这破网肯定算错了！”
他猛地站起来，官袍带倒了茶盏也顾不上，“备轿！本官要去吏部！去找沈宰辅！找司马懿！这......这是构陷！是王行那厮的阴谋！定然又是那司马懿！这家伙 ，向来喜欢结党谋私！”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在九州及新附界域无数衙门上演。
“老夫堂堂四品知府，评级还没手下一个管河工的八品主事高？必然是有人陷害于我！”
“完了完了，上月为了安抚李家多批了块地，被‘民情反馈系统’抓到了，评级给我直接扣了五千分！”
“快！通知下面所有人！今天起给老子往死里干活！谁再敢迟到早退、推诿扯皮，老子先扒了他的皮！”
“皇城司的‘绩效观察员’？什么时候进来的？！还他妈三个？！老子衙门茅房有几个坑他们都数清楚了？！”
恐慌、愤怒、咒骂、鸡飞狗跳！
天机网，这个冰冷无情、只看数据的“天眼”，如同一柄开锋的铡刀，悬在了每个官吏头顶。
什么世家门第、什么资历人脉、什么油滑钻营，在赤裸裸的数字面前，统统成了笑话！能干的，评分火箭般蹿升；混日子的，名字灰溜溜挂在榜尾，等着被革职查办！
吏部衙门，此刻成了风暴眼。
以陈文举为首，十几个积分垫底、评级D或E的勋贵、世家出身的中高层官吏，红着眼堵在尚书值房门口。
“司马懿！你出来！给个说法！这破网凭什么这么算？！”
“王行呢？让王行那狂徒滚出来！定是他搞的鬼！”
“沈宰辅！您老德高望重，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是要掘我大胤士族的根啊！”
值房内，司马懿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王行则抱着一摞刚打印出来的“榜尾人员详细绩效分析报告”，冷笑连连。
沈惟清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外面群情激愤，又看看手里玉板上太子冷冰冰的批复【敢阻新法者，找陛下】，只觉得这内阁首辅当得憋屈无比。
一边是太子铁腕，一边是盘根错节的大胤旧势力，虽然说他是支持改革的，可依旧被这激进的改革吓到了！
其中涉及到的人，不少以前都是跟过陛下打过仗的新勋贵，这些人的亲戚有不少是在朝廷中受到他们的功勋影响而做官的。
被这些人找上门来！他夹在中间快成馅饼了！
“王行小子......你看这......是否......缓一缓？”
沈惟清试探着问王行。
“缓？”
王行啪地把报告拍桌上，指着光幕上陈文举那条刺眼的备注：“沈阁老！三百多份考功文书积压！下面州郡有多少能吏干吏等着升迁调任？多少庸官蠹虫占着茅坑不拉屎？就因为他姓陈？因为他会钻营？天机网算得清清楚楚！他陈文举一天在吏部，吏部效率就低一天！这种人，不革职查办，留着过年吗？！”
他声音洪亮，穿透房门，外面瞬间一静。
王行直接推门而出，无视那些要吃人的目光。
走到陈文举面前，举起玉板，上面正是陈文举那惨不忍睹的数据和备注：“陈大人，解释一下？三百多份文书，压着好玩？还是等着收够了‘润笔费’再批？”
“你......你血口喷人！”陈文举气得浑身发抖。
“血口喷人？”
王行嗤笑，手指在玉板上一划，“天机网连接各州郡‘政务留影晶石’，要不要调出你值房过去三个月的影像？看看你是真忙，还是忙着喝茶听曲、收礼会客？”
陈文举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来人！”
王行厉喝，“按《天机考功新律》！吏部考功司员外郎陈文举，评级丁，连续三月效率垫底，证据确凿！即刻革职！其名下所有产业、账户，由皇城司协同户部冻结！查！给本官一查到底！看看他这‘效率低下’，到底肥了谁的腰包！”
“喏！”
门外，早已待命的皇城司们如狼似虎般扑上来，当场扒了陈文举的官袍官帽！
“不！你们不能！我是陈家人！我姑母是......”
陈文举尖叫挣扎。
“你姑母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保不住你！”
王行眼神冰冷，比后台？在大胤谁能比得过当今太子？
“带走！下一个！兵部武选司主事张茂！评级丁！给老子拿下！”
杀鸡儆猴！
王行手持天机网这把尚方宝剑，在吏部衙门门口连斩七名“榜尾英才”，动作快准狠！
皇城司利用新式的符文摄像机，全程录像，通过天机网“政务公示”频道，实时直播给全大胤官吏！
整个官场，噤若寒蝉！
那些还心存侥幸、想靠关系运作的勋贵世家，彻底傻眼！太子这是玩真的！
王行这厮就是个活阎王！
很快，密集的弹劾奏折飞向皇城内。
没人敢弹劾太子，于是所谓的太子党就成了这些人的弹劾目标！
王行，杨振，司马懿......
一时间都成了官场的过街老鼠！
就连沈惟清这个宰辅......都有点撑不住了！
沈惟清看着一片狼藉的衙门和王行杀气腾腾的背影，哆嗦着掏出玉板，给养心殿发了条带着哭腔的传讯：【陛下！太子殿下......他......他把天捅破了！老臣......老臣顶不住了啊！求陛下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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