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云峰总院的特护病房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午后的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洒在床单上，泛着暖意。张建国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带着伤愈后的苍白，但眼神锐利了许多。他正低头看着手中一份市环保局送来的最新报告，报告详细记录了清源公园后续污染清理及修复工程的进展。
病房门被推开，秘书小马轻轻走进来：“张副市长，耿支书和孙师傅来了。”
话音未落，小马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耿长山走了进来，旁边跟着拄着单拐、腿上还打着固定支架的孙德福。耿长山精神尚可，腰背挺直。孙德福脸上也多了点血色，虽然行动不便，但老水利的坚韧依旧刻在眼神里。
“老支书，孙师傅，慢点。”张建国放下报告，关切道。
“不碍事。躺够了骨头才酸。”耿长山摆摆手，目光扫过张建国手中那份厚厚的报告，“公园那边……底下的脏东西……清干净了？”
“正在清。”张建国声音沉稳，“军区的专业防化工程队接管了后续填埋和土壤生态修复。旧化工厂废址整个区域都做了超深硬化隔离层，彻底封死。人工湖下面那条被金瓯利用的暗河交汇点也进行了永久性堵截和加固。水……清源的水，正在慢慢回来。”
“那就好……”耿长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慰藉，随即又浮上一层更深的忧虑，“水能洗掉看得见的脏，可人心里的毒……呢？钱老三他们栽了，王有财李魁坟头草都长了……可那股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邪气，真就跟着散了？”
张建国沉默了一下，没立刻回答。他拿起床边另一份文件递给耿长山：“老支书，这是云峰市应急局和国土局联合提交的近期矿山安全联合检查报告。金辉矿废墟彻底封填后，我们加强了对周边区域所有已关停、待转产矿坑的隐患排查。报告显示……西岭子镇那边的‘老鹰嘴’废矿坑，最近一个月监测到的尾矿库地下水位有点异常……环保局准备下周下去抽检。”
“老鹰嘴？”孙德福突然插话，皱着眉头，“那不是当年清风矿（金辉前身）的兄弟矿场？早关了快十年了吧？那个老板我有点印象……姓谢……好像以前和钱老三喝过酒？”
“谢？谢广林？”耿长山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
“对！就是谢广林！”孙德福肯定地点点头。
“谢广林……”耿长山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如同推演着回忆的棋谱，“这个人……贼精！当年钱老三和王有财得势的时候，他装孙子巴结得紧！后来金辉倒了……他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立刻撇清关系！他的‘老鹰嘴’矿坑尾矿库……哼……当年他就偷偷摸摸往坑边老河道里排过没处理干净的矿渣水！”他抬起眼，看着张建国，“这突然的尾矿库地下水位异常……邪门！”
正说着，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是赵志强派来给张建国送材料的一名年轻助手小高。他递给张建国一个加密过的平板电脑。
“张副市长，赵队让我送过来的。说是您特别要求关注的…邻省千峰湖那边的最新调查通报。”
张建国立刻打开平板。上面是经过授权的内部通报摘要：
标题：【千峰湖“深潭湾”污染后续处置及“凤凰案”线索进展】
内容：
1
深潭湾核心污染区打捞清理完毕：共打捞并处理剧毒化学污泥及桶装危废约1400吨（远超之前估计）。污染扩散范围已被物理和水化学屏障锁定，未再扩大。
2
威廉·吴（已被捕）关键突破：在大量物证及政策攻坚下，威廉·吴初步交代其通过特定加密聊天软件（Tor加密层）定期接收“金主B”指令，并利用‘听涛小筑’会所VIP高尔夫练习场地下车库入口上方通风道内的一个小型隐匿交接点（代号‘鹰巢’）传递实体指令信封。现场已按线索搜查，发现微量传递残留物。核心进展——威廉·吴承认在收到“涅盘”协议指令后，曾按预案销毁一部特制通讯设备并格式化本地加密存储器，但他在日常使用的另外一支私人加密存储U盘备份中（非指令同步区），无意中保留了一份接收到的加密项目架构关系草稿图（部分删除，但数据恢复出残留碎片）！该碎片指向——
（图注残片文字）：“南江省‘新源计划’尾矿再利用试点——黑石集团（Blackstone Group Ltd.）对接协调方：C.H.Zhou”
“南江省‘新源计划’尾矿再利用试点”！“黑石集团（B字母打头公司）”！
“对接协调方：C.H.Zhou”！（周姓拼音缩写C.H.）
江！南江省！黑石集团！周某！
这三个关键词如同一道惊雷劈入病房！
“南江省？”张建国猛地抬头！
“新源计划……尾矿再利用……”耿长山眉头紧锁！
“C.H.Zhou？”孙德福喃喃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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