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早上，巳时两刻，象同人在高山密林里的各个营地都升起了炊烟。
一个个邋里邋遢的象同兵满面笑容，一边喝着清如水的稀粥，一边双眼冒着红光，嘴角流着涎痰看着篝火上咕嘟咕嘟翻滚着的肉汤。
很快，肉汤好了。
一个看起来是个小头目的象同兵抓起一把粗盐扔进肉汤里，拿出一支大木勺搅和了几下后道：“来，喝汤吃肉了。”
一个个象同兵立即起身，赶紧凑到装着肉汤的瓦罐前面。
那个小头目一样的象同兵拎起大木勺，搅和几下后从陶罐里舀出来一勺带着几片肉的肉汤打进跟前最近的象同兵的木碗里，然后喊道：“下一个。”
很快，这个篝火堆的象同兵全都分到了带着肉的肉汤，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吃饱喝足了，就该出去打仗了。
象同兵东一簇西一堆的集合起来，乱糟糟的样子让主帅脱花布仁的心更是凉了几分。
脱花布仁心里很清楚，象同这所谓的十万大军，真正能打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八千。剩下的，全是各个家族的战奴。
所谓战奴，就是用来打仗的奴隶。
对于象同的贵族而言，农奴匠奴还是要喂饱的，毕竟农奴要种田养牛养羊，匠奴要织布打铁什么的，供养着贵族的吃喝玩乐。但是战奴嘛，随便养养饿不死就行了。
反正到了打仗的时候，贵族们都是靠着精心蓄养的私兵亲卫，战奴们就是气氛组，喊喊加油，凑凑人数吓吓对方就行了。
因此，战奴基本上都是贵族们掌控的奴隶中最不成器的存在。
指望这帮战奴能打仗，还不如指望天神降下雷霆将对面的大虞军队都给劈死。
象同兵们基本没什么组织，毕竟象同统一高原的时候，就是靠着人数打仗的。
战阵军纪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当然，在和大虞交手后，一些脑瓜子灵活的象同贵族也意识到了战阵和军纪的好处。但是吧，他们不会将战阵和军纪用在战奴身上的。
反正，战奴是不缺的。
很快，最前面的象同兵慢慢走出了高山密林，来到了还算是平坦的地方。
站在半山腰的脱花布仁对着副将洛桑次木道：“洛桑，你带着人在山脚下布阵，没有本帅的将令，凡是敢后退逃跑的，立斩不赦！”
“是，元帅。”
看着洛桑次仁带着人在山脚下立好了阵，做好了督战的准备。
脱花布仁长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道：“象同的勇士们，进攻！”
很快，大木鼓和号角声都响了起来。
山脚下的象同兵是听不到脱花布仁的吼声的，但鼓声和号角声还是能听明白的，当即呐喊着向着不远处的大虞军队营地冲了过去。
大虞军队没有出营，有着营寨的防守之利不好好利用那就是魏濂、葛栩和蔺敏他们的脑子给抽了。
当然，魏濂和蔺敏最开始是主张出营阵战的，但葛栩将两人都说服了。
毕竟，西南边军和安南军合军一处都不足三万人，而象同人可是有十万。
就算是十万头猪，杀起来也是很累的。
因此，葛栩的策略是用营寨先消耗，等象同人累了疲了再出击。
很快，象同人冲到了第一道鹿角防线前，开始砍起鹿角来。
鹿角主要是用来阻碍敌人快速前进，给己方争取整军额时间。因此，鹿角基本上就是木头桩子呈鹿角样修建在营寨外围，没什么杀伤力。
看着砍鹿角的象同人，大虞军中已经集结好了的弩手纷纷张弩上弦，听着了望兵报出的距离根据望山的刻度抬起了手里的弩。
“放！”
弩手们扣下了悬刀。
“咻咻咻”的声音中，数不清的弩箭划过一道低矮的弧线，越过营寨的栅栏，向着激情砍鹿角的象同兵罩了过去。
“噗噗”的利刃入体声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嚎。
箭矢覆盖范围内的象同兵几乎全给射翻在地，除了几只漏网之鱼。
象同战奴们身上那形同虚设的甲胄压根挡不住大虞的弩箭，让箭矢们痛痛快快地饱饮鲜血，带走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每一波箭雨落地，少说都能带走两三百条人命。
但是，象同战奴太多了。
也不是没有战奴想逃跑，但很快，洛桑次木那沾满鲜血的刀告诉战奴们，他们没有主动后退的权利！
看着下面战奴们的惨状，还在山林里行进的象同兵们都放慢了脚步，目光不约而同地瞅向了主帅脱花布仁的方向。
脱花布仁厉声后道：“这一战，有进无退，要么杀过去吃虞人的喝虞人的，要么饿死，没有其余的路了。今天的饭，就是最后一顿！”
脱花布仁也是没辙了。
脱花布仁本来以为是还有几天粮食的，但没想到仔细去辎重营检查了一番后，才发现其实只有四天的粮食，还是按照一天两顿喝稀的情况下算的。至于其余的所谓粮食，全是干草冒充的！
今天，这十万象同人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打进大虞腹地，饿死在回军的路上。
再没有其余选择了。
还没走出高山密林的象同兵们互相看了看，一部分立即逃散在高山密林里，另一部分则是凶性大发，嘴里不知道呼喝着什么冲出去了。
随着脱花布仁的话语在下面的象同兵中传开来。
这些已经出了高山密林的象同兵意识到，他们除了冲击大虞军队的营寨就再没有别的路后，也都疯狂了。
不要奇怪象同人为什么没有想到投降，这就得归功于象同人对投降的处置了。
在象同人的观念里，俘虏就等于奴隶。但投降不一样，投降是被用来祭祀的。
是的，祭祀。
先开膛破肚将五脏六腑都取出来后，然后细细地洗干净了，再用粗盐将洗干净且胸腹都掏空的尸体给擦一遍。然后将香料放进掏空的胸腔腹腔中，用细线缝好。
最后一步，就是将处理好的尸体投进大瓮中烹煮。
煮熟后，头颅砍下来献给太阳，四肢砍下来献给大地，躯干则给贵族们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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