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杯沿的唇印在硅谷的晨光中凝结成淡粉色冰晶，张援将最后一行代码敲入笔记本电脑时，酒店套房的窗帘正被海风掀起波浪状的褶皱。顾寒峰留在枕边的便签纸压着张黑色门卡，上面用钢笔写着"九层数据舱"。
"张总，后台监测到异常流量。"视频通话里陆总监的眼镜反着蓝光，"三分钟前开始，用户登录界面出现卡顿。"
张援的指甲在杯壁刮出尖锐声响。落地窗外，金门大桥的轮廓正被晨雾蚕食，她突然看清香槟气泡里浮动的细密数据流——和前世那场导致她破产的服务器崩溃前兆一模一样。
"启动三级防护协议。"她扯下睡袍腰带缠住笔记本电脑，"让新加坡节点接管主数据库权限，现在。"
电梯下降时钢索的嗡鸣像某种预警。数据舱的液态氮冷气扑面而来，顾寒峰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绷出凌厉线条。十二块曲面屏组成的监控墙上，代表异常流量的红点正从杭州服务器向全球节点扩散。
"不是普通DDoS攻击。"顾寒峰头也不回地抛来平板电脑，"有人在用神经网络模拟八百万用户同时点击支付按钮。"
张援的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残影。前世记忆像被撕开的档案袋，陈宇轩在电商大战中使用的混合攻击模式正以0.87的相似度复现。她突然按住顾寒峰敲击回车键的手："等等，对方在等我们启用备用服务器。"
监控墙最右侧的屏幕突然亮起警报。沈玉娇的珠宝店官网首页弹出全屏广告，促销倒计时下藏着段二进制代码。张援抓起加密电话的瞬间，顾寒峰已经将数据流导入了量子分析仪。
"是定位程序。"他声音里的冷意让室温骤降，"只要备用服务器激活，就会暴露物理地址。"
张援的牙齿在下唇咬出月牙形白痕。前世被赵明远窃取的核心算法，今生被陈宇轩觊觎的物流数据库，所有碎片在脑内拼成狰狞图案。她突然扯开衬衫领口，拽出项链上挂着的纳米存储器。
"用这个。"金属吊坠在冷光中泛青，"去年收购那家以色列公司时，我让他们做了数据镜像陷阱。"
顾寒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监控墙上，代表攻击源的紫色光斑突然在东京节点炸开，张援看着自己三周前埋下的假数据库被精准吞噬，嘴角扬起冰冷笑意。攻击者显然不知道，那些伪造的用户信息里藏着七十二个追踪信标。
"锁定坐标了。"技术总监的声音因兴奋变调，"杭州滨江区，银江国际大厦37层！"
张援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那是陈宇轩新租的办公室，也是上周沈氏集团年终酒会的举办地。她点开平板上自动生成的拓扑图，攻击路径在某个时间节点突然出现17%的偏差——正是沈玉娇的玛莎拉蒂出现在大厦地下车库的时段。
顾寒峰的手掌覆上她绷紧的后颈。数据舱的蓝光在他下颌线镀上金属质感，他们同时看向突然弹出的视频窗口：陈宇轩的助理正将银色U盘递给戴鸭舌帽的男人，镜头边缘露出半片宝格丽蛇形手镯的反光。
"够判五年了。"顾寒峰关掉刑事律师的来电，指腹摩挲着张援项链扣上的细小划痕——那是昨夜在露台缠绵时他不小心留下的。
张援突然转身按下全息投影键。硅谷的晨光穿过她发丝，在防静电地板上投出不断扩张的星云图，每个光点都是刚被激活的反追踪程序。她声音很轻，像在说给前世那个被数据湮没的自己听："不，我要他们亲眼看着这些证据变成绞索。"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时，量子分析仪正吐出最后一段解码信息。张援看着屏幕上沈玉娇与陈宇轩在私人会所的密谈录像，突然想起赵明远入狱前夜，电视里循环播放的也是类似角度的偷拍画面。
顾寒峰摘下的领带缠住她手腕，在苍白皮肤上勒出淡红印记。"今晚的飞机？"他问得随意，仿佛在讨论晚餐选择而非对商业对手的致命一击。
张援将唇印按在他解开的领口。监控墙上，代表数据反攻的绿色浪潮正吞没整个太平洋板块，她舌尖尝到血锈味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咬破了旧伤。
"不，"她擦掉顾寒峰锁骨上的血迹，"先让沈小姐收下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服务器状态恢复正常那刻，张援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照片里沈玉娇的生日蛋糕上，糖霜拉花正巧拼成银江国际大厦的轮廓。她将手机扔进液氮冷却槽，爆裂的冰花映在瞳孔里像场微型雪崩。
顾寒峰的白衬衫口袋露出半截金属光泽。张援认出那是硅谷警局特别调查科的证件，忽然明白昨夜长谈时他为何坚持要在露台栏杆上装微型摄像头。她伸手调整他歪斜的领带夹，冰凉的金属表面刻着他们昨晚在星空下约定的坐标——那家即将接收关键证据的检察院地址。
数据舱的自动门在身后闭合时，张援听见量子计算机完成最后一道加密程序的提示音。玻璃幕墙外，金门大桥的雾气散尽，阳光将海面切成无数菱形光斑，像极了陈宇轩办公室被搜查时必将碎裂的钢化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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