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姜皓心里越发着急，可又怕逼得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他只能咬着牙，默默把车开得更稳一些。
“他们不要我了。”
陈晓兰突然仰起头，盯着车顶，嘴里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命运。
他眼神呆滞，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公司……不要我了。”
“合约……直接解约了。”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每一句都像刀子，割在姜皓的心上。
他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转头死死盯着陈晓兰：“你说什么？解约？为什么？”
姜皓听得一头雾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啥，干脆不说了。
先把人安全送回去再说。
他意识到，现在的陈晓兰已经处在崩溃边缘，根本无法冷静沟通。
再多追问，只会让他更加封闭。
姜皓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车子，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不敢想象，陈晓兰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曾经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人追捧的少年，如今却被一句话轻易地推下神坛。
他把陈晓兰带回了陈知遥和黄行意住的招待所，安顿好后，抬手敲了敲两人的房门。
招待所不大，走廊灯光昏黄，墙皮有些剥落，透着几分老旧的气息。
姜皓轻轻把陈晓兰扶到沙发上，盖上毯子，确认他呼吸平稳后，才快步走向隔壁房间。
他抬手敲了两下门，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时已经晚上八九点。
夜风微凉，窗外的蝉鸣早已歇了，只剩下远处马路上偶尔传来的车声。
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映得姜皓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已经一整天没合眼，眼下乌青，可现在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陈晓兰刚才那句话，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屋子里，陈知遥早就睡了。
他穿着家居服把门拉开一条缝，脸上不太高兴，整个人堵在门口：“不是说好了，那小子回来你安排妥就行？怎么还跑来敲门？”
他头发微乱，睡眼惺忪，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昨晚熬夜改方案，今天又开了整整一天会，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结果刚躺下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心里自然火大。
他眯着眼睛看向姜皓，语气硬邦邦的：“有事明天说不行吗？”
黄行意早就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连敲门声都没能惊动。
空调吹着微微的凉风，她裹着薄被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梦话。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一切都显得宁静而温馨。
与门外压抑紧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哟，我这不是有事要问你嘛！”
姜皓抱起手臂，不满地哼了一声，“见到我就这态度？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他压低声音，生怕吵醒屋里的人，可语气里藏不住火气。
自己大半夜忙前忙后，累得脚底生疼，结果连个好脸色都换不来。
他撇了撇嘴，眉头皱成一团：“再说了，这事真不能等明天。你弟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陈知遥看着他，刚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反驳几句，可看到姜皓脸上那股罕见的凝重，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知道，姜皓平时嬉皮笑脸，能让他这么认真的事，绝对不简单。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确认黄行意还在睡，才把门又拉开了一些，小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脚步声。
黄行意揉着眼睛走过来，靠在陈知遥旁边，一脸迷糊地问：“陈知遥，这女的是谁？你半夜偷偷约会对象，瞒着我？”
她穿着宽松的睡裙，头发蓬松，眼神迷离，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可能是被吵醒得太突然，她脑子还有点混沌，看姜皓穿着宽大的外套、五官清秀，第一反应就是个女生。
她甚至还伸手推了推陈知遥的肩膀，半开玩笑半吃醋地说：“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欢了？”
姜皓嘴角一抽，脱口而出：“什么女的？我长得这么像女生？时小棠误会我也就算了，连你都这样？”
他顿时一脸崩溃，语气里满是无奈。
他身高一米八二，肩宽腿长，声音也不算细，怎么一个个都把他当女孩子看？
上次在片场，副导演也问他是不是化妆师。
这回更离谱，连黄行意都认错！
他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语气夸张：“我这么阳刚的男人站你面前，你能看成女的？眼睛没问题吧？”
“啊？是男的？”
黄行意愣了下，抬头盯着他看，满脸不敢信。
她眯起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凑近了瞧了瞧姜皓的脸。
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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