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麦丰收的季节，王家镇的老街比过年还热闹。
金灿灿的麦粒堆成小山，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每粒里面都藏着一点星光，轻轻摇晃就像捧了满手的小星星。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排着队来换种子，你一把我一把，把个磐石基地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别急别急！都有份！"王大娘站在板凳上吆喝，手里拿着个竹筒当量杯，"一人一筒，回去拌着自家麦种撒地里就成！"
苏晚的父母——苏明远和方茹，一个帮着装麦，一个记名字，忙得满头大汗。老两口回来三个月，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就是闲不住，见活就抢着干。
"王姐，您歇会儿。"方茹给王大娘递上毛巾，"这大太阳底下，别晒着了。"
"嗨，这才哪到哪！"大娘一抹汗，嗓门亮堂，"当年我摆摊那会儿，三伏天顶着日头卖咸菜，一站就是一整天！"
正说着，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门上烫金的"赵"字闪闪发亮。车停稳了，下来个皮肤黝黑的老头，穿着粗布衣裳，脚上是双沾满泥的胶鞋——要不是那张脸还留着点当年的轮廓，谁能认出这是曾经叱咤商界的赵鼎？
"哟，老赵！"王大娘招呼他，"地里活干完啦？"
赵鼎搓着手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王姐，这是我家自留地收的头茬黄瓜，给您尝尝鲜。"
自打喝了老卤水解毒，又跟着王大娘下地干活，赵鼎像是变了个人。什么集团啊股份啊，全扔给孙子打理，自己天天泡在希望田里，皮肤晒得跟老农似的，精神头却比从前好十倍。
"晚丫头呢？"赵鼎左右张望，"今儿咋没见着她？"
方茹笑着指指老街方向："一早就推着小车出去了，说要'重操旧业'。"
老街还是那条老街，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边的老房子新刷了白墙，挂着红灯笼。街口那棵老槐树越发茂盛，树荫下支着个不起眼的小摊——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车斗里摆着玻璃罐，装着各色腌菜；车把上挂着块小木牌，用粉笔写着"苏家小摊"。
苏晚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正低头切着萝卜干。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谁也想不到，这个素面朝天的摆摊姑娘，是手握全球顶尖科技集团的商业女王。
"姑娘，这咸菜咋卖？"一个游客模样的中年人凑过来。
"五块一袋，十块三袋。"苏晚头也不抬。
"这么便宜？"游客惊讶道，"我看网上说，你们这儿的特产都卖好几百..."
苏晚把切好的萝卜干装进塑料袋："那是加了包装的。这个就值这个价。"
游客将信将疑地买了一袋，尝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圆了："这...这也太好吃了吧！脆生生鲜灵灵的，跟我小时候奶奶腌的一个味！"
"本来就是家常东西。"苏晚嘴角微扬，"要那么多花样干什么。"
正说着，摊前突然呼啦啦围上来一群举着手机的主播："家人们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磐石女神'苏晚！震惊！千亿富豪街头摆摊！老铁们双击666！见证历史时刻！"
苏晚眉头微皱，刚要说话，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前面。
"不买别挡道。"江屿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今天破天荒穿了件黑色休闲衬衫，没系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背心，整个人又酷又痞，跟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判若两人。
主播们被这气势震住，不自觉地往后退。有个胆大的还想拍，手机突然黑屏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奇怪，刚充的电啊..."主播嘟囔着走了。
人群散开，苏晚看着江屿的打扮，难得地笑出了声："你这是...cosplay街头小混混？"
江屿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买咸菜。"
"要哪种？"
"最咸的。"
苏晚挑了挑眉，装了一袋辣萝卜干递给他："十块。"
江屿摸出张黑卡。
"..."苏晚翻了个白眼，"现金。"
最后江屿从裤兜里抠出三个钢镚和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
"找你两块。"苏晚把零钱拍在他手心，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再来袋甜的。"江屿突然说。
"没有甜的。"
"那就酸的。"
苏晚从罐子里捞出几根泡黄瓜："这个行吗？"
"嗯。"
两人一个递一个接，动作自然得像排练过无数遍。远处树后，王大娘和方茹猫着腰偷看，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这俩孩子..."大娘直拍大腿，"谈个恋爱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方茹抹着眼角："小晚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都闷心里..."
正说着，老街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十几辆摩托车呼啸而来，车上清一色黑西装戴墨镜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停在苏晚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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