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深夜，香港上环苏杭街的霓虹在雨雾中化作朦胧的光斑。张建国贴着墙根疾行，黑色风衣下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积水。娄家老宅的铸铁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煤油灯光在潮湿的空气里拉出金线。
张建国俯身拾起梅瓶碎片，指尖触到锋利边缘。三年前广州沙面的月光突然涌进记忆——娄晓娥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珠江边，将半枚银镯套进他腕间："此去南洋山高水长，待你我重逢之日......"话音未落，英军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江面，她慌乱中将另一半银镯藏进旗袍暗袋，耳后别着的白玉兰被江风吹落水中。
"三日内必须让娄氏商行接收这批冷冻大黄鱼。"张建国掀开密室内的油布，露出泛黄的南洋海产分布图。
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南沙群岛海域，与他在《更路簿》中记载的潭门渔民航线严丝合缝。娄父颤抖的手指抚过黄金转运单，三百根小黄鱼的压痕在羊皮纸上透出冷光："这足够买下半条弥敦道..."
瓷器碎裂声突然刺破寂静。张建国瞳孔骤缩，空间感知系统瞬间启动，墙体内嵌的监控画面里，许大茂正举着微型相机对准摊开的文件。
这台苏联产的纽扣相机能将影像缩微至指甲盖大小，是特务机关最新配备的侦查工具。
"许先生好雅兴，深夜品鉴古玩？"张建国推开阁楼木门，许大茂慌忙将相机藏进袖管。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见地上摔碎的粉彩梅瓶——这是娄家祖传的乾隆官窑。
张建国俯身拾起碎片，袖中滑出半张伪造的"地下黑市联络图"，图上用米汤密写的线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娄晓娥的身影在二楼回廊一闪而过，绣着并蒂莲的旗袍下摆掠过栏杆。张建国瞥见她耳后别着的白玉兰，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信号。
三年前在广州沙面的月光下，她也曾这样别着白玉兰等他，旗袍上的盘扣总让他想起苏州河的涟漪。
此刻阁楼里，娄晓娥正隔着屏风为父亲添茶。张建国袖口滑落的银镯闪过微光，与屏风后若隐若现的半枚镯印遥相呼应。
他看见她在茶壶盖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他们在苏州拙政园私定终身时的暗号。
次日清晨，北京轧钢厂后勤处的煤炉上，搪瓷缸里的药茶咕嘟作响。李怀德将港商投资意向书拍在桌上："听说令岳最近与南洋林氏集团过从甚密？"
文件上的红章还带着油墨的湿气，正是1957年国务院规定的机关公文格式。
张建国提起铜壶冲茶，沸水冲开云雾。他凝视着升腾的热气，空间能量悄然渗透进文件，将"投资金额叁佰万"篡改为"叁拾万"。
这手"雾里看花"的功夫，是他在空间庇护所里反复演练的绝技。
茶水氤氲中浮现出娄晓娥的面容。三个月前她从香港寄来的信笺还压在枕下，信末画着的并蒂莲旁，用米汤写着"等你"。
他曾在庇护所的全息投影里反复观看她的影像，看她如何在汇丰银行金库前将外汇存单藏进旗袍暗袋，手指划过盘扣时总会停顿三秒——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当张建国的空间能量篡改文件时，全息投影突然浮现1958年的画面：苏州寒山寺的钟声里，娄晓娥穿着借来的红色盖头，将掺着曼陀罗花粉的合卺酒递到他唇边。
他们对着张继的《枫桥夜泊》拓片起誓，用米汤在婚书上写下"生不同衾死同穴"，落款处画着并蒂莲的纹路。
子夜时分，四合院地窖的煤油灯忽明忽暗。许大茂从怀里掏出胶卷："已确认张建国通过娄家转移资产..."话音未落，胶片突然自燃。这枚克格勃研制的自毁式胶卷，遇强光会触发化学燃烧。
火焰映红了许大茂惊恐的脸，张建国却在庇护所的全息投影前冷笑。系统界面显示着娄晓娥游轮舱房的实时画面：她正将旗袍浸入浴缸，水面浮现出"17"的荧光字样。
这个数字曾是他们在上海霞飞路的门牌号，如今成了危机预警的密码。他轻点【声纹模拟器】，娄晓娥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记住，我的心永远在你画的并蒂莲里。"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张建国在药膳房调配新方剂。砂锅里的党参黄芪咕嘟作响，他往其中投入七片曼陀罗叶。空间预警系统突然闪烁：【检测到17份检举材料正在誊抄】。
药香里飘来白玉兰的芬芳，张建国将掺毒的安神丸装进景泰蓝食盒。盒盖上的并蒂莲图案突然浮现娄晓娥的声音："如果我遭遇不测，会在最后一次呼吸时默念《长恨歌》。
他取出贴身怀表，背面刻着他们共同设计的密码："七月七日长生殿"的摩斯电码。窗外传来麻雀的啁啾，他推开窗，看见许大茂鬼祟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深处。
此刻，香港海关总署的缉私艇已整装待发，而"辉星号"游轮正驶过鲤鱼门，底舱二十箱"陈皮"下，人参根系间藏着娄晓娥新刻的半枚银镯。
张建国轻抚袖中泛黄的结婚照，照片里娄晓娥穿着月白色旗袍，腕间银镯刻着"生死与共"。
他对着全息投影中的爱人影像低语："等这场风浪过去，我们去苏州河放河灯吧。"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报：【检测到怀表时空波动异常】，而此时，上海外滩海关大钟的指针，正诡异地逆向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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