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云梦江氏的议事堂内，烛火彻夜未熄。
魏无羡将收集到的青铜碎片、符咒残页、血迹拓印一一摊开在案几上，用陈情笛尖拨弄着，指尖轻点其中几处关键线索。
"你们看——"他拾起一块边缘泛着紫光的青铜碎片，"这上面的纹路，乍看是温氏的太阳纹，但细看之下，符文走势却融合了蓝氏的破煞咒和金氏的封灵印。"
蓝忘机立在案几前，墨瞳凝着斑驳物件，袖下指尖无意识摩挲剑柄，良久未移分毫。
魏无羡望着他垂眸沉思的侧影，晨雾般的光影里，那人睫毛轻颤，眉间凝着未化的霜。
便一把拽过蓝忘机的手腕，"蓝湛你摸摸这个转折处，像不像你们家藏书阁禁书里记载的'九转封煞咒'？"
蓝忘机指尖轻触碎片边缘，眉头微蹙："第七转笔法有误。"
"错得好！"魏无羡打了个响指，"正因为画错了，反而暴露了出处。"
他转头对江澄挑眉，"江氏的'惊涛阵'要是少画一道波纹会怎样？"
江澄冷笑："阵毁人亡。"
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
"没错！"魏无羡抓起一块沾血的布料，"这种错误只有偷学过禁术却未得真传的人才会犯，来…金凌，闻闻这血。"
金凌嫌弃地后退半步："凭什么让我闻！"
"你小时候不是被江澄按头背过《百毒谱》。"
魏无羡直接把布料怼到他鼻子前，"是不是混了孔雀胆？"
金凌不情不愿地嗅了嗅，突然变色："还加了金麟台特产的朱砂！这、这怎么可能......"
蓝忘机展开地图，执笔在宣纸上勾勒出纹路变化，："七个案发地。"
他的指尖划过每个标记，"手法相同，但每次都有改进。"
蓝忘机清冷的眉宇间凝着一丝肃然："非一人之力可成。"
魏无羡凑过去，下巴几乎搁在蓝忘机肩上："第一次在兰陵用的是粗制阴铁，到第三次在姑苏就变成了精炼的......"他突然直起身，"有人在拿活人试验！"
江澄的紫电"啪"地抽碎茶盏："这群杂碎！"
"更麻烦的是这个。"蓝忘机从袖中取出块冰晶，里面封着一只蛊虫，"云深不知处药圃发现的。"
魏无羡吹了声口哨："《乱葬岗札记》第三卷记载过，这叫'牵机蛊'，中蛊者会无意识泄露所知秘术。"
他突然拍桌，"我明白了！温氏余孽抓各家长老种蛊，所以才能模仿各家禁制！"
金凌突然插话："可他们怎么避开护山大阵的？"
江澄抱臂站在窗边，紫电在指间噼啪作响："意思是，有内鬼？"
"不止一个。"魏无羡转着陈情笛，眯起眼，"温氏余孽提供炼器术，蓝氏叛徒贡献禁术要诀，金氏......"
他忽然顿住，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凌"腾"地站起来："我们金氏绝不会——"
"没说是现在的金氏。"魏无羡打断他，指尖敲了敲那块沾着孔雀石粉的朱砂，"金光瑶在位时，可没少搜罗各家秘术。"
屋内一时寂静。
窗外晨露从荷叶上滚落，"啪"地砸碎在青石板上。
蓝忘机忽然展开一幅地图，七处标记以朱砂相连，赫然是阴虎符的形状。
他修长的手指重点云梦位置："下一个目标在此，三日后月圆。"
"月圆之夜阴气最盛。"魏无羡接话，"他们想借活人祭祀彻底激活阵眼。"
他忽然冷笑，"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这改良过的阴虎符有个致命缺陷——"
"需施术者心头血为引。"蓝忘机淡淡道出关键。
江澄猛地拍案："那就设局反杀！"
四人同时沉默。
窗外传来弟子练剑的呼喝声，惊飞一群白鹭。
"除非......"魏无羡与蓝忘机异口同声，又同时住口。
江澄暴躁地踹翻凳子："有屁快放！"
蓝忘机轻抚避尘剑穗："阵眼守护者被控。"
"比如负责维护云深不知处结界的蓝景仪？"魏无羡突然冷笑，"那小子最近是不是总往山下跑？"
江澄睨着金凌，冷笑一声：“你不是总爱往云深不知处跑，找那几个小子厮混？”
金凌涨红脸跺脚：“我哪有！最近忙得很，哪有空！”
魏无羡从旁探出头，挤眉弄眼：“哟，忙着和哪家姑娘眉来眼去？”
“你！”金凌抽出岁华剑鞘作势要打，耳尖通红，“休要胡说！”
“行行行，不开玩笑了。”魏无羡笑着举手投降，眼底却闪过一丝神秘，“不过具体如何，三日后自有分晓。”
晨光漫进堂屋时，云梦侍女掀帘而入：“宗主，早膳备好了。”
江澄搁下竹简，揉了揉眉心：“知道了，先用膳吧。”
青瓷碗盏落案，魏无羡的目光瞬间定在砂锅内——乳白的莲藕排骨汤正腾着热气。
“尝尝。”江澄夹起一箸青菜，似漫不经心，“新来的厨娘照着菜谱做的，虽说比阿姐差些，倒也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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