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区诊所的消毒水味道刺得鼻腔发疼，许南枝正在给中毒儿童换药，右手仅剩的四根手指灵活地缠着绷带。
林雾盯着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奥特曼贴纸，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用这张贴纸哄她擦掉爆炸案现场的目击证词 —— 那时他们都以为，这样能保护她父亲。
“毒素检测结果出来了。” 许南枝将化验单拍在桌上，纸页上 “SY-07” 的编号刺得她眼眶发酸，“和你父亲当年研发的净化剂催化物完全一致。” 林雾的指尖划过 “SY-07” 的字母，突然想起沈砚礼英文名的缩写，心脏猛地坠入冰窟。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腥甜，她想起昨夜化工厂爆炸后，警方在废墟里找到的银色手套碎片，上面残留的皮肤组织 DNA，竟与沈长明的旧档案高度吻合。
诊室外传来孩童的哭声，许南枝的视线落在她颈间的安全别针上：
“你知道吗？当年你母亲和沈砚礼的母亲，曾是沈家实验室的双生花。”
他突然扯下白大褂，露出后背狰狞的烧伤疤痕，“这个图案，和你耳后的胎记、沈砚礼锁骨的疤痕，是同一种化工原料灼伤的特有形状。”
林雾的呼吸停滞，那些被她视为诅咒的印记，此刻在诊疗灯下发着冷光，像某种隐秘的图腾。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雾看见沈砚礼发来的消息：“去白金湾别墅，查沈长明的防水皮鞋。”
这条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而她刚从警方那里得知，沈砚礼此刻正在重症监护室，因吸入过量毒气陷入昏迷。
许南枝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消毒水混着铁锈味的气息笼罩过来：“别去，那是陷阱。沈长明的恐水症，根本是装的。”
林雾猛地抽回手，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痛。她想起沈砚礼在火场说的最后一句话，以及安全柜内壁刻着的 “蝴蝶标本”。
许南枝的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个 U 盘，她眼尖地瞥见上面写着 “云雀卫星数据”—— 那是母亲日记里反复提到的污染监测系统。
诊所的百叶窗突然被风吹开，灰区特有的酸雨砸在玻璃上，映出许南枝身后药柜上的消防徽章，编号与十年前失踪的消防员完全一致。
“七年前你在法庭上做伪证，” 林雾的声音带着撕裂的沙哑，“
说看见我父亲拿着引爆器，其实是为了保护真正的证人 —— 沈砚礼的母亲，对吗？” 许南枝的瞳孔骤缩，绷带从指间滑落，露出右手小指缺失的指根。
那个伤口的形状，和她设计的 “断指” 系列首饰如出一辙，而她此刻才惊觉，这个造型灵感竟来自童年记忆里他缠着纱布的手。
诊室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林雾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沈家的黑色轿车停在巷口。许南枝猛地将她推进杂物间，老式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
她的后背抵着堆满急救箱的货架，听见他与来人交涉的声音，混着酸雨敲打铁皮屋顶的轰鸣。
杂物间的霉味里混着淡淡硝烟，她摸向货架底层，指尖触到个金属盒子 —— 打开的瞬间，荧光映出里面整整齐齐的奥特曼贴纸，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最早的一张是十年前爆炸次日。
“林小姐，沈董事长有请。” 冰冷的男声传来，杂物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林雾攥着奥特曼贴纸站起身，看见来人袖口的银色徽章 —— 和昨夜化工厂的黑影如出一辙。许南枝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他冲她微微摇头，眼神却瞥向她攥紧的拳头。
她突然明白，那些贴纸背面的日期，正是沈砚礼母亲暗中传递情报的时间点。
轿车驶入白金湾时，雨停了。沈长明坐在落地窗前，左手无名指的断戒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她父亲的工具箱，箱盖上刻着的 “SYL” 缩写，与沈砚礼的钢笔、袖扣上的字母完全一致。
林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沈砚礼说过的 “顶罪”，突然意识到那三个字母不是他的英文名，而是 “沈长林”—— 她父亲的名字。
“你母亲的净化剂，毁了沈家三代人的心血。” 沈长明的声音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但她临死前，把配方刻在了你的胎记里。” 他突然起身，防水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看看这个。”
他打开电视，监控画面里，重症监护室的沈砚礼正在梦游，颤抖的手扯开绷带，露出腕间 “林” 字形的伤疤 —— 那是用爆炸碎片刻下的，比她的胎记早出现三个月。
林雾的视线模糊了，那些被她视为仇人印记的疤痕，此刻在监控画面里泛着温暖的光。沈长明走到她身后，西装革履的身影在落地窗投下阴影，恰好覆盖她耳后的胎记：“只要你配合完成基因检测，我就给你父亲翻案。”
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否则，沈砚礼的助眠药物... 我可以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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