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好好跟踪，看他耍什么花招。”夜天师兄一脸平静地说着这略微有些调皮的霸道话，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拽着雨晴入了席。
下山不可招摇，往日里夜天下山穿着朴素，今日是雨晴的拜师宴，越天阁子弟皆穿得十分隆重，不免多了点儿富家子弟的模样儿在。
小二见二位入座，连忙赶来招呼。
雨晴不知道点啥好，只得说了句：“招牌菜，都上一遍。”
这番豪横，让夜天忍不住皱了眉。
修士炼气前后，理应逐渐辟谷，夜天更是吃不惯这没有仙植加持的饭菜，就只得眼瞅着那三位。
两个女人夹一个男人的场面，属实难得。
柠娘怒拍了桌子，沈小姐抽出了手帕，嘤嘤切切，满场子的火药味里参杂了肝肠寸断的嚎叫，这柠娘也着实是光打雷不下雨，连拍了桌子五次，沈小姐就也只是抽噎。
雨晴嘴里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三人干着急。本以为林公子会带着沈小姐扭头就走，谁知林公子非要证明自己跟柠娘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就要沈小姐在一旁看他自证清白。
林公子说一次自己真是不识得柠娘，柠娘就拍次桌子，道：“你背后有块灰色小胎记，比一枚铜钱还要大。”
她这话一出，沈小姐就泪水莹润，楚楚可人地眼盯着林公子。
林公子面容露出疑色，可张口还是否认自己并未与柠娘有过交集。
柠娘忍不住，也嘤嘤切切了起来，哭声比沈姑娘还要悲切。
沈姑娘一听柠娘这哭声响亮得很，她就不哭了。
“师兄，林公子一口咬定不识得，是真是假啊？”雨晴夹了桌子上的一口鸡肉，往自己的嘴里一放，还可以。这鸡是从油锅里滚过了，外酥里嫩，咬一口，滑嫩的肉感充斥齿间，再浇上甜而不腻的汤汁，飘上一点儿葱香，满嘴的幸福很是可以。
夜天并未回答雨晴的话，他伸出了筷子夹起了桌上的花生米，这花生米是用清水煮过的，放入口中嫩得很，加上了香菜点味，盐水的浸泡，使得花生米多了点儿咸酥，虽然没有五香八角的辅佐，但它清淡高雅的味道，当真是下酒的好菜。
仅此一下，夜天面露了惊诧，伸出筷子，又夹了另外一道菜。
眼瞅着夜天疯狂扫菜，雨晴好无语啊！
林公子一再叮嘱柠娘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了，他还告知柠娘，下个月的今日，他将与沈姑娘成亲。若是沈姑娘同意，他倒也愿意娶柠娘为妾。柠娘嘤嘤啼哭，说林公子说过，要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她怎可做妾。
失了耐心的林公子觉得柠娘不识抬举，而沈姑娘也不悦得很，她还未嫁，这林公子连妾都找好了。
沈姑娘猛地一站，对着林公子甩了袖，欲走。林公子赶忙追着沈姑娘走，柠娘见二人走，放声大嚎。
除了雨晴同夜天师兄这桌，二人并未诧异，食肆里的其他桌上的人都纷纷看向柠娘这桌，评头论足了起。
柠娘唰地拂掉了桌上的盘子，盘子落地，霹雳乓啷，砸得稀碎，她径直走到雨晴同夜天这桌来，扑通就跪地。
雨晴惊：“你这是作何？快起来。”
夜天也惊诧得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公子，柠娘如今没有法子，还请公子支招。”柠娘说着，就对着夜天磕头。
雨晴尴尬得咳嗽了声，这柠娘求的也不是她。
夜天师兄也不过就是只单身狗，怎么可能支出什么追夫大招，更何况对方还装傻，都装作不认识了，别说追了。
“姑娘请起，这事，在下定当给姑娘个交代。”夜天说着，双手想要扶起柠娘。
柠娘顺势而起后，双眼里的泪又吧嗒落下。
从他们二人的交谈中，雨晴得知柠娘身世凄苦，邻国的流浪贫民，早年丧父，过三年后又丧母，为讨口饭吃，跟了老鸨。根据传统，这样的人选定当自强，未料攒了点儿钱，竟被林子安坑去豪赌了。
这女的一碰上爱情，智商下线竟是真的。
现下可好，别人一句不识得，屁都没有，还妄想嫁个身世清白的富家公子哥儿，这公子哥儿要是清白，能遇着吗？
雨晴愤慨得很，就差跑出一句“大白天的，姐妹儿你醒醒”。
柠娘是真的仗义，还抢着要付他们的食钱，但还是夜天兄快付了一步。
告别了柠娘后，夜天神情凝重道：
“明日再回阁，可好？”
雨晴打了一个饱嗝，点了点头。
夜天交代了雨晴几句，便就走了，留一脸怅然的雨晴。这事情，也不能算她多管闲事吧？她都管完了，夜天师兄还是硬上……总不能又怪她吧？
这番，一拍手，糟糕！
森生！小茵呢！
再一瞅，豪华版大马车也不见了！
她直用手捏了自己的山根，揉了自己的睛明穴，大喊了一声：
“小茵！”
没人应，她就又立即改了口：“师兄，你等等我！”
她自知跟上了夜天后，这事情，她是真脱不了干系了。
幸而夜天靠自己双腿走路的，还没有走远，耳朵听到雨晴的吼叫，便又折回了路，带上了雨晴。
“师兄，您这偷摸着跟踪，贼得很呐。”雨晴双手环绕，一副大佬的姿态，跟在夜天的身后。
夜天对着雨晴沉吟道：“今日下山，是为捉妖。长兴城内有一湖，名曰明影湖，湖内产鱼虾，又产荷藕，可近月以来，湖上出鲛人，迎月而舞，水花四溅，城民惶恐。又曰，在湖底打捞出尸首，皆为妇孺。”
“夜晚出鲛人？”雨晴满脑子问号，“那这与林子安又有何干系？”
“本打算夜晚处理完鲛人一事，便回阁，未料林子安一事出。”夜天音量小，到有点儿喃喃自语的感觉。
雨晴点了点头，道：“师兄，你料想林子安一事，为何如此？”
“不同修为的妖，所拥有的法术亦有高低之分。修为高者，化人形时效长，近乎与人无异，常满月或节庆之日，原形毕露。而修为低者，常夜间出没，或假借人躯，亦不可化作人形。”夜天解释道，“我料想林公子是被妖盯了肉躯，妖夜间附身于他，与柠娘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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