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跟着冯瑾一路走出假山群,抬眼便望见前方矗立着一座宫殿,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璀璨光泽,华丽而明亮,只是殿外空荡荡的,连个值守的侍从都没有。
冯瑾引着宝珍缓步走入殿中,她才发觉内里布置得愈发精致奢华。
庭院中整齐摆放着数口莲缸,缸内莲花亭亭玉立,粉白相间的花瓣舒展得恰到好处。这个时节本不该有莲花绽放,可想而知为了维持这份景致,耗费了多少人力与功夫。
冯瑾见宝珍目光落在那片莲缸上,笑着上前解释:“这缸中引的是温泉活水,日日不停供应着,才能让这莲花常开不败。”
倒是真够费功夫和心力的,宝珍暗自思忖,恐怕也只有皇家,才舍得下这样的本钱。
只是她从未听闻陛下有嗜花的喜好,那这座专门为养花而设的宫殿,又是属于谁的呢?
宝珍默不作声地跟在冯瑾身后,从前院绕至后院。后院中也有一方澄澈的池塘,几尾色彩艳丽的锦鲤正悠闲在池中,陛下正手持鱼食,缓缓地往水中投喂着,神情淡然。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宝珍屈膝行礼。
陛下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扫过宝珍,语气平和道:“免礼吧。”
“谢陛下。”宝珍应声起身。
陛下抬手指了指池塘中的几尾锦鲤,随口问道:“好看吗?”
宝珍顺着陛下手指的方向望向池塘,果然瞧见几尾锦鲤在水中游弋。只是这些锦鲤许是被喂得太过精心,个个胖得圆滚滚的,游动起来身子一摆一摆的,模样格外有喜感。
她压下唇边的笑意,昧着良心夸赞:“回陛下,这些锦鲤颜色鲜亮喜庆,游起来姿态也格外灵动讨喜。”
“哈哈!”陛下笑了两声,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你这话夸得倒是亏心,朕闲来无事便爱来这儿喂鱼,喂得次数多了,这些小家伙都胖得快游不动了。”
宝珍垂着头,敛去眼底的波澜,一言不发地站着。
陛下忽然话锋一转,念道:“臣这颗心,比街口张记的冰糖还纯,全是为了您,为了京城安稳!”
宝珍浑身一僵,这话,分明是她当初替霍随之代写的陈情折子里的内容!陛下这样刻意的提及,难道是要秋后算账?
陛下的目光缓缓落在宝珍身上,带着无形的压力:“依县主看,代写奏折,不知该当何罪啊?”
宝珍心头一紧,立刻屈膝跪了下来,动作利落干脆。
“跪得倒是快。”陛下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且说说,你何罪之有?”
“臣女引得陛下责问,便是天大的罪过。”宝珍伏在地上,声音沉稳不乱。
打死她也不能承认代写奏折的事,陛下猜测是一回事,她亲口承认,便是另一回事了,绝不能自陷囹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宝珍依旧跪在地上,垂着头沉默不语,指尖却悄然攥紧了裙摆。
陛下再次转过身望向池塘,背影沉凝,声音淡淡传来:“你是如何肯定,朕一定不会治随之的罪?”
宝珍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骤然一滞。
陛下接着问道,语气很轻,“又如何确定,朕能原谅他当着朕的面,假传圣旨呢?”
这正是她最大的疏忽!宝珍暗自心惊。只因她早早猜出陛下与长公主的真实关系,便想当然地认为陛下定会护着霍随之,可这份笃定在陛下眼中,本就是不合常理的破绽。
她缓缓抬起头,却只能望见陛下挺拔而疏离的背影,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
宝珍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陛下便抬手打断了她,宝珍立刻噤声。
陛下缓缓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别说。”
宝珍一时没摸清陛下的心思。
陛下提醒道:“说了,很多事情就要乱了套。朕不信,活人能真正保守秘密。”
宝珍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只觉陛下打量她的目光里,藏着若有若无的冰冷杀意。她跪在地上,指尖攥得更紧,狠狠掐了自己掌心一下,尖锐的痛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微微勾唇,从容回道:“回陛下,昨日长公主殿下也曾提及,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陛下听到“长公主”三个字时,眼底的杀意悄然收敛了几分,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哦?那你是怎么回的?”
“宝珍回了殿下一句:赌一把,留其一命,也许福大于祸。”
“好一句‘留其一命,福大于祸’!”陛下抚掌轻叹,视线终于从她身上挪开,望向池塘中游弋的锦鲤。
宝珍悄然松了口气,方才那短短片刻,她的性命分明游走在生死边缘,如今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起来吧。”陛下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宝珍缓缓起身,扶着一旁的廊柱稳了稳踉跄的身子,才勉强站定。
“今日太后设宴,你可知是为了什么?”陛下忽然问道。
宝珍如实摇头:“臣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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