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市国际会展中心,被鎏金与暖黄的灯光包裹得如同镶嵌在城市中心的珠宝盒。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折射出的光斑落在展台里的古董上 —— 宋代的青瓷瓶、明代的宣德炉、清代的珐琅彩瓷,每一件都罩着透明的防弹玻璃,旁边立着烫金的介绍牌。
衣香鬓影的人群里,男士们穿着定制西装,女士们的晚礼服裙摆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低声交谈时夹杂着英语、法语和粤语,偶尔有服务生端着银盘穿梭,托盘里的香槟杯泛着冷光。
苏衍站在人群中,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锐利。他左手托着一个清代康熙年间的青花山水瓶,指尖轻轻摩挲着瓶身上的纹路 —— 这是局里特意从博物馆借来的 “道具”,瓶底的 “大清康熙年制” 款识清晰可见,足够以假乱真。
“苏先生,您这瓶山水瓶的釉色真地道,是从香港苏富比拍来的?” 旁边一位戴玉扳指的商人凑过来搭话,苏衍立刻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语气带着几分商人的圆滑:“算是机缘巧合收来的,比起今天台上的拍品,还是差了点意思。”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前方的拍卖台上,实则借着眼镜的反光扫过全场。国际刑警给的线索里,中间人左手无名指的黑戒指是关键 —— 那戒指据说是墨玉材质,边缘刻着细小的猫头鹰纹。
陆沉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黑色西装的领口系得严实,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的右手始终贴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微型对讲机,左手时不时调整一下耳后的隐形耳机,目光像雷达般扫过每个进出会场的人,连服务生托盘的角度都没放过。
“苏先生,您对这个青花瓷瓶感兴趣吗?” 一个穿月白色旗袍的女服务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两杯刚倒好的茶。她的笑容甜美,手指却不经意地捏紧了托盘边缘,眼神在苏衍手里的青花瓶上停留了半秒,又迅速移开。
苏衍接过茶杯,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手 —— 对方的手有些凉,还带着点细微的颤抖。“有点兴趣,但还在看行情。” 他啜了口茶,语气随意地提起,“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找批青铜器。听说有位国外来的朋友手里有好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女服务员的睫毛颤了颤,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抱歉苏先生,我只是负责服务,不太清楚这些。不过休息室里常有人聊私下交易的事,您可以去那边看看。” 她说完,不等苏衍再问,便端着托盘匆匆走开,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有些慌乱。
“有问题。” 陆沉的声音通过隐形耳机传到苏衍耳里,压得很低,“她刚才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三次。” 苏衍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和陆沉一前一后走向休息室。休息室是个半开放式的空间,真皮沙发围成几个小圈,墙上挂着仿古的字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苏衍刚走进去,目光就定格在靠窗的沙发上 ——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和外国人说话,他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灰色西装的袖口沾着点不易察觉的泥土,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墨玉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边缘的猫头鹰纹隐约可见。
“就是他。” 苏衍对着领口的微型麦克风低语,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过去。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姿态恭敬却不卑微:“马老板您好,我是香港来的苏明哲,做古董生意有些年头了。刚才听服务员说,您手里有批青铜器,不知道能不能赏脸让我开开眼?”
男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握住苏衍的手。他的手掌粗糙,指关节上有老茧,握力大得有些反常 —— 像是经常搬运重物的人。
“苏先生客气了,我姓马。”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点烟草的味道,“青铜器确实有几件,但都是见不得光的私货,拍卖会人多眼杂,不方便展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衍身后的陆沉,眉头微蹙:“这位是?”
“我助理,负责帮我管些杂事。” 苏衍笑着打圆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马老板要是信得过我,咱们找个地方详谈?价格方面,我肯定不让您吃亏。”
马老板盯着苏衍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的诚意,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今晚八点,市南区‘老地方’茶馆。就你们两个人来,多一个人,这生意就不谈了。”
名片上只有一个地址和手机号,纸质粗糙,边缘还带着毛边。苏衍接过名片,指尖捏了捏 —— 卡片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但他没当场拆穿,只是笑着点头:“放心马老板,今晚八点,我准时到。”
离开拍卖会时,夕阳正沉在城市边缘,将天空染成橘红色。陆沉开车,苏衍坐在副驾上,手里捏着那张名片,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卡片边缘:“卡片里有微型定位器,马老板是想确认我们会不会带其他人。”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检测仪,将名片放上去 ——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微弱的信号点。“还有,他手上的老茧是搬运瓷器时磨出来的,指甲缝里有青瓷的釉粉,说明他最近一直在接触走私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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