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江之上,数百艘艨艟巨舰,护卫着一艘无比华丽的楼船,自建业逆流而上,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夏口城。整个江夏的水师,全部出动,列于江面之上,旗帜如林,刀枪如雪,以最高规格的军礼,恭迎着他们的君主。
吴王孙权,来到了夏口城。
他没有选择在威严肃穆的都督府,也没有选择在戒备森严的军营。他将会见陆瑁的地点,定在了那座矗立于蛇山之巅,俯瞰着万里长江东去的天下名楼——黄鹤楼。
是日,天高云淡,江风送爽。整座黄鹤楼,被孙权的亲卫“解烦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顶楼之上,只设了两张坐席,一壶清酒,两只玉杯。
当陆瑁一袭青衫,手持梅花枪,在兄长陆逊的亲自陪同下,一步一步,登上这黄鹤楼的顶层时,他看到了那个,早已等候在此的,碧眼紫髯的身影。
孙权没有穿那身象征着王权的冕服,只是一身便装,负手而立,凭栏远眺。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久居人上的霸者之气。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如同深潭,锐利而又深邃,直直地,射向了陆瑁。
四目相对。一个是开创江东基业的乱世雄主。一个是当今权倾蜀汉朝野掌握蜀汉军权的大汉中都护。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就连窗外呼啸的江风,似乎都为之,停滞。
许久,孙权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丝,复杂难明的笑容。他没有先谈国事,没有质问,也没有威胁。他只是望着陆瑁,不禁感慨道:“当年,那个在长坂坡,跟着赵子龙,七进七出;那个,随着诸葛孔明,初访江东,尚带着几分青涩的陆子璋,孤,还记忆犹新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便会沉浸其中的,怀念与感叹。
“谁能想到,短短十数年,你,已经成为了名满天下的大汉中都护,南征北战,甚至,掌握着整个蜀汉的军权。”
这番话,看似是长辈对晚辈的赞许,实则,却是字字诛心!它在提醒陆瑁: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过去,与我江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今日之成就,不过是,昨日之因果。
吴王又说:“早知道,你会是今日的一条真龙,当年,孤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下来。毕竟,你是吴郡陆氏的人啊。”
这最后一句话,更是如同最温柔的刀,直刺人心。它将陆瑁,从“大汉中都护”的身份,强行拉回到了“吴郡陆氏子弟”的框架之中,试图用“乡情”与“血脉”,来动摇他的立场。
然而,孙权不知道的是,他这番精心设计的、充满感情的开场白,对于眼前的这个陆瑁来说,却几乎,毫无作用。
陆瑁心里想:“我可是穿越者,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吴郡陆氏,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身份符号。孙权,你这番感情牌,怕是要打到石头上了。我对吴郡陆氏,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归属感。”
他的心中,念头飞转,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他对着孙权,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吴王谬赞了。时势造英雄,瑁,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孙权眼中的赞许,一闪而逝。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他哈哈一笑,伸手示意:“子璋,请坐。今日,你我,不谈君臣,不谈敌我。只以,叔侄之礼,论一论这,天下大势,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陆瑁坦然入座。
陆逊对着二人,深深一揖,然后,默默地退到了楼梯口,如同一尊雕像,亲自为他们,守住这,唯一的外界通道。他知道,接下来的这场谈话,将决定,江东未来百年的,国运。
孙权亲自为陆瑁,斟满了一杯酒。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子璋,”孙权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地,摇晃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你此来,意图,伯言已尽数告知于孤。不得不说,你的胆子,比你父亲,比你兄长,都要大得多。”
“你想与我江东,重修旧好,共击曹魏。这,听起来,很美好。”他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双碧眼中,闪过一丝,猛虎般的锐利!“但,孤,凭什么,信你?”
“敢问吴王,昔日,赤壁之战,若无瑁在乌林,牵制曹军粮道,你江东,能有那一场,奠定基业的大胜吗?”
“敢问吴王,荆州之盟,本是两家共抗曹贼的根本。而你,却在我岳父北伐襄樊,与曹军主力,殊死搏斗,即将攻破中原门户的关键时刻,在背后,捅上一刀!若无瑁留守,我想现在,吴王应该是瑁之阶下囚了。”
陆瑁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最锋利的尖刀,将孙权那番义正言辞的指责,切割得,体无完肤!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吴王,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再来翻这些,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旧账,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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