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没有挣扎,也没有畏惧。他只是迎着张飞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冷静地一字一句地,再次说道:
“我说,我们该放弃潼关了!这不是怯懦!这是战略性后撤!以潼关之坚,我们,最多再守三天!三天之后,城破人亡!与其全军覆没于此,不如,留存有生力量,退守长安城下,与敌周旋!只要,我们能拖到……拖到中都护的大军赶来,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张飞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瞪着姜维,那只钢铁般的大手,青筋暴起。他知道从兵法上来说,姜维说的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保存实力,以待援军。
可是……
“放屁!”张飞将姜维,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俺老张,不懂什么狗屁战略!俺只知道,潼关是当年俺大侄子用计,用无数兄弟用命换来的!是咱大汉东出的门户!俺告诉你,姜伯约!”他指着姜维,那根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姜维的鼻子上。
“想让俺老张退?除非,从俺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潼关,俺守定了!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俺也绝不后退一步!”
姜维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暴怒雄狮般的宿将,心中,百感交杂。他想反驳,却发现任何兵法谋略,在这样一份沉重如山的执念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知道,他劝不动了。
……
城外,曹军中军大帐。
与潼关城楼上的,血腥与惨烈不同,这里,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大司马曹休,焦躁地,在帐内来回踱步。
“十天了!整整十天了!一座小小的潼关,竟然还没能拿下!我军伤亡,已近两万!这让本帅的脸,往哪里搁?!”他对着帐下,那个正捧着一卷竹简看得入神的年轻人怒吼道。
那人正是邓艾,他仿佛,没有听到曹休的咆哮。只是淡淡地翻过一页竹简。
“大司马,稍安勿躁。”他头也不抬地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城也要一点一点地磨。潼关之内,有张飞、姜维,皆非庸人。张飞之勇,冠绝天下;姜维之智,亦是后起之秀。若是能轻易拿下,那反倒不正常了。”
“不正常?!”曹休气得笑了起来,“士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套不温不火的‘钓鱼’之策,我军的士气已经快要泄光了!而且西线的庞德,东线的魏延,还有在长安坐镇的庞统,随时都可能出现!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磨了!”
邓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木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睿智光芒。
“大司马,您多虑了。”
他掀开帘子,望着远处那座在夕阳下如同浴血的雄关。
“我钓了十天的鱼,鱼快要没力气了。也该收竿了。”他淡淡地说道。
“传我将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命,全军后撤五里,安营扎寨!今夜休战!”
“什么?!”曹休再次跳了起来,“士载!你疯了吗?!明明再加一把劲,就能攻上去了!你竟然要休战?!”
邓艾转过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大司马,这叫攻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对付姜维这种聪明人,绝望是没用的。但对付张飞那种,靠一口气撑着的莽夫……突然拿走他所有的压力,让他那口绷紧的气骤然一松。”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
当夜。
潼关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曹军,真的退了。
甚至连夜间,例行的袭扰都停止了。
这突如其来的宁静,让所有幸存的汉军将士,都感到了一股,极度的不适应。他们蜷缩在冰冷的城墙之后,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城外的一切动静,生怕这是敌人新的阴谋。
张飞和姜维,站在城楼上,同样是满心的不解与警惕。
“邓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张飞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姜维摇了摇头,他的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反而愈发浓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如同奔雷般的马蹄声,突然从他们后方那条通往长安的官道之上,由远及近飞速传来!
“什么声音?!”
城楼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一支人数不多,但气势却如山崩海啸般的黑色骑兵,正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死姿态,朝着潼关狂奔而来!
为首的一人,一身玄甲,手持长枪,坐下的战马,神骏非凡,在夜色中,仿佛一头,奔腾的墨色麒麟!
他的身后,五百铁骑,无声却肃杀!
他们,来得太快了!
快到,城楼上的守军,甚至来不及发出警告!
“是……是我们的人!”姜维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因为他看到了,那支骑兵高高举起的帅旗!
帅旗之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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