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沉重的楠木大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长安街市上那份虚假的繁荣与喧嚣。府内,气氛肃杀得如同隆冬的冰窖。
“为什么?!丞相!你为什么要答应!”
一进门,魏延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滔天怒火,他猛地摘下头上的兜鍪,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哐当”一声巨响,那顶跟随他出生入死、沾满了敌人鲜血的头盔,被砸得变了形,在地上翻滚着,发出不甘的悲鸣。
“他们这是卸磨杀驴!鸟尽弓藏!”魏延那只独眼赤红如血,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空旷的大堂里来回踱步,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充满了狂躁的杀气。“我等在前线,拿命去填,为大汉流尽最后一滴血!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一个江陵刺史?这他娘的是在打发叫花子!”
赵统站在一旁,嘴唇紧紧地抿着,虽然没有像魏延那样爆发,但他那双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以及微微颤抖的身体,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与愤怒。他想不通,那个在华阴城楼上,以五千残兵为棋子,反掌之间吞掉邓艾数万大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为何在朝堂之上,会如此轻易地,接受这般屈辱的安排。
庞德则靠在门边的立柱上,双臂环抱胸前,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却比魏延的怒火,更加令人心寒。
陆瑁挥了挥手,示意府中所有惊恐的下人全部退下。
偌大的正堂,只剩下他们四人。
他没有理会暴怒的魏延,也没有去安抚赵统和庞德,只是平静地走到茶案前,亲自点燃了炉火,将一撮茶叶投入沸水之中。丝丝缕缕的茶香,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他亲自为三人,各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茶汤碧绿,清澈见底。
“文长,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陆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才在大殿之上经历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喝不下!”魏延一拳砸在身边的案几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丞相!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魏延……我魏延便是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去陛下面前,为你讨一个公道!”
“公道?”陆瑁抬起眼,终于正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文长,你想要的公道是什么?是让我官复原职,还是封王拜侯,凌驾于百官之上?”
魏延被问得一窒,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陆瑁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这些拼命的武人,被朝堂上的文官给耍了。
陆瑁将一杯茶,轻轻推到魏延面前,而后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三位悍将如遭雷击的话。
“不必去讨了。”
“因为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本就是此战之前,我与陛下,约定好的事情。”
“轰——!”
这句话,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魏延、赵统、马岱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魏延的怒火,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极致的错愕与不解。赵统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瑁。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岱,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
“什……什么?”赵统的声音,因为太过震惊而变得嘶哑,“丞相,您是说……这是……您自己安排的?”
陆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任由那份苦涩与回甘在口中散开。
“坐吧。”他再次说道,这一次,魏延没有再反驳,而是像个木偶一样,僵硬地坐了下来。
“你们只看到了朝堂上的封赏与贬斥,却没看到,在这背后,真正汹涌的暗流。”陆瑁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三人那写满了震惊的脸。
“我问你们,我陆瑁,如今在大汉,是什么身份?”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其一,我是先帝的托孤重臣之一。”他伸出一根手指,“先丞相临终前,将国事托付于蒋公、费祎与我。这个身份,意味着我对大汉的社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二,我是皇亲国戚。”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我的妻子,是关云长的女儿。而先帝,论及辈分,是我的大伯。这个身份,让我与大汉的命运,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瑁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我追随先帝、先丞相三十余年,从荆州到西川,从南中到北伐,我陆瑁打过的仗,杀过的人,比很多人吃过的盐都多。此番定关中,覆灭魏国两大主力,生擒邓艾,逼死曹休。可以说,现在的我,毫无疑问,就是大汉军方的第一人。这一点,你们认吗?”
魏延、赵统、庞德三人,不约而同地,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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