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江陵,路途遥远,山高水长。这件衣服里,我加了一层细密的内衬,可抵御江风的湿寒。”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江南的烟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瑁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妻子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褪去所有的算计,变回一个最普通的丈夫。
“有你在,再冷的江风,也是暖的。”陆瑁轻声说道。
关凤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转过身,抬起手,温柔地抚平了陆瑁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えない的疲惫。
“夫君,你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她的眼眸,清澈如水,仿佛能倒映出陆瑁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昨夜,魏将军他们离去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狂热的火焰。你又给他们画了一张很大很大的饼,对不对?”
陆瑁苦笑着点了点头,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也给了你自己,一个背负骂名,远走他乡的理由。”关凤一语道破,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夫君,你可知,长安的百姓,如今都在说什么?”
陆瑁沉默了。
“他们说,陆丞相功高震主,陛下不得不贬。他们说,陆丞相为求一胜,不惜牺牲万余将士,其心可诛。他们说……”关凤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将你看作了霍光,看作了权臣,看作了……另一个曹操。”
陆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凤儿,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关凤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只是心疼你。我父亲一生,高傲刚正,宁折不曲。而你,却要选择一条比父亲,艰难百倍的路。你要以退为进,要忍辱负重,要将自己放在火上烤,用自己的声名狼藉,去换取大汉的国泰民安。夫君,这条路,太苦了。”
“再苦,也得走下去。”陆瑁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先帝和丞相将大汉托付给我,我不能让他失望。”
“对了,”关凤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当真要将赵广和他那支无当飞军,全部带走?”
陆瑁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我自然有我的说法。”
陆瑁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寒芒,“无当飞军,是种子。我要在荆州的土地上,用这颗种子,为大汉,再培育出一片,足以遮天蔽日的……死亡森林!”
辰时,长安东门,灞桥。
折柳送别的古道之上,今日,却上演着一幕足以载入史册的场景。
一辆简朴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桥头。马车旁,是陆瑁与一身劲装的关凤。在他们身后,是赵广率领的三千无当飞军,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石雕,纪律森严,杀气内敛。
而在他们的对面,前来送行的,竟是大汉王朝如今最高权力的执掌者们。
大汉皇帝刘禅,身着常服,却依旧难掩九五之尊的气度。他的身旁,是新任的大司马、大将军姜维,一身戎装,英气逼人。再旁边,是面容沉静的左丞相蒋琬,以及神情温和的尚书令费祎。
大汉的皇帝,军方第一人,政务第一人,以及内阁核心,尽数到场。这等阵仗,名为送别一个“被贬斥”的刺史,实则,比册封一位丞相,还要隆重。
道旁的百姓,早已被远远隔开,他们只能遥遥地望着这一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为这场“君臣相得”又“黯然别离”的大戏,增添了无数的猜测与谈资。
“大哥。”
刘禅率先走上前,他看着陆瑁,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愧疚,有不舍,更有深深的依赖。他已经习惯了,天塌下来,有这位亚父为他顶着。如今,这根擎天之柱,即将远行。
“陛下不必如此。”陆瑁微微躬身,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臣此去江陵,乃是为陛下分忧,牧守一方,是臣子本分。陛下与诸公亲送,臣,惶恐之至。”
“大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刘禅拉住陆瑁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朕没用,护不住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委屈与无助。
陆瑁心中一软,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道:“陛下,您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帝王了。懂得取舍,懂得制衡,更懂得为了江山,暂时牺牲眼前的利益。臣,为您感到骄傲。今日之别,非为永别。待臣在荆州,为您打下一片更广阔的江山,便是你我君臣,再聚首痛饮之时。”
刘禅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朕,等着大哥。长安的宫殿,永远为大哥留着最好的那一间!”
说完,他退后一步,让开了位置。
蒋琬走了上来,他看着陆瑁,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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