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断指处渗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留下断续的红点,如同一条绝望的引线。
陈锋的目光扫过帐外肃立的冰原骑,霜白鳞甲映着未熄的炭火,寒光凛冽。“传令全军,拔营!”他声音斩断北风的呜咽,“冰原骑为先锋,清道百里,凡有窥探者,杀无赦!玄甲、陌刀两营押后,降卒分编各队,敢生异动者,就地格杀!十日之内,本王要看到岭南的界碑!”
岭南军南归的洪流碾过被坚冰覆盖的河滩,玄色旌旗如同移动的阴云,遮蔽了北方的天空。马蹄与车轮碾碎薄冰,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队伍庞大而沉默,缴获的契丹战马驮着沉重的铠甲兵器,新降的契丹士卒被分散编入各队,在岭南军士冰冷的目光监视下,如履薄冰地行进。冰原骑的白色身影早已散入前方起伏的山峦与稀疏的林地,如同无形的扫帚,将一切可能窥视大军行踪的耳目——无论是樵夫、猎户,还是某些势力放出的探子——尽数抹除。
七日后,襄城地界。襄水在此处拐了一个大弯,河道收窄,水流湍急。两岸陡峭,仅有一条沿河开凿的官道可行。襄城巍峨的城墙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如同一头蹲伏的巨兽,城头“周”字大旗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当岭南军前锋抵达襄水北岸时,眼前的景象让雷豹瞳孔骤缩:横跨河面的三座巨大石桥,竟被碗口粗的黝黑铁索拦腰锁死!铁索深深嵌入桥墩石缝,末端浇铸着巨大的生铁坨,沉入浑浊的河水。铁索之后,襄城水师的十几条老旧战船在河中游弋,船头架着床弩,箭镞在寒风中闪着冷光。城头之上,守军旗帜林立,弓弩手隐现。
一名身着五品武将袍服、留着两撇鼠须的将领站在中间石桥的南端,隔着铁索和数十丈的河面,对着北岸的岭南军拱手,声音被河风扯得七零八落:“末将襄城水军统领赵德柱,奉刺史大人钧令,恭迎岭南王凯旋!然北疆战事未明,为防溃兵流匪滋扰本州,请王爷恕罪,暂留贵部于北岸休整!待末将验明正身,禀明朝廷,自当开锁放行!”
“验明正身?”雷豹怒极反笑,声如雷霆,压过奔流的河水,“赵德柱!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王爷帅旗在此!身后是破契丹王庭的岭南雄师!尔等安敢以铁索拦路,视王师如流寇?速速开锁,否则踏平你这襄城狗洞!”
赵德柱脸上肥肉一抖,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旋即被强硬的贪婪取代。他挺了挺肚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雷将军好大的火气!此乃朝廷法度!王爷虽尊,亦是大周臣子,岂能坏了规矩?大军过境,粮秣消耗巨大,本州府库空虚,无力支应!还请王爷体恤地方艰难,暂留北岸!至于这铁索……”他嘴角勾起一丝狡黠,“钥匙嘛,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
中军抵达北岸时,铁索拦江的闹剧已僵持近一个时辰。凛冽的河风卷着水汽,吹得玄色王旗猎猎作响。
陈锋策马立于河岸高地,目光扫过拦江铁索、河中战船以及襄城城头隐约的人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眼中冰寒一片。他身后,是沉默如山的玄甲重步和陌刀精锐,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连奔流的襄水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王爷,”赵铁山策马靠近,声音低沉,“末将观察,铁索虽粗,但连接桥墩的铸铁基座是弱点!给我一队陌刀营精锐,再调两架攻城槌,半个时辰内,末将定将这鸟索砸断!”
陈锋微微抬手,制止了赵铁山。他的目光越过铁索,落在南岸桥头那顶被兵丁簇拥着的青呢小轿上——襄州刺史刘琨终于露面了。小轿停下,一个身着四品绯袍、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官掀帘而出,隔着河面遥遥拱手,声音带着文官特有的圆滑腔调:“岭南王殿下凯旋而归,下官襄州刺史刘琨,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只是……”
“刘琨。”陈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河风与距离,如同冰冷的铁锥,狠狠扎进对岸每一个官员的耳膜,“本王只问一次,这铁索,你开,还是不开?”
刘琨脸上的笑容僵住,他显然没料到陈锋如此直接,不留半分回旋余地。他强自镇定,拱手道:“王爷息怒!非是下官有意阻拦王师,实乃职责所在!朝廷律令,藩王大军过境州府,需有兵部勘合与陛下降旨,以防…以防不测!下官也是按章办事,为朝廷守土啊!再者,襄城小邑,实在难以负担数万大军粮草,万一激起民变……”
“好一个按章办事!好一个为朝廷守土!”陈锋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襄水上空,“契丹寇边,边塞告急之时,你襄城的兵部勘合在哪里?你襄城的勤王大军又在哪里?如今本王扫平北患,携王庭狼旗、契丹大酋首级南归复命,尔等宵小,倒拿起朝廷法度,拦路索贿!”
他猛地一挥手:“雷豹!赵铁山!”
“末将在!”两员虎将轰然应诺。
“陌刀营!破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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