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琴被他吼得不敢再吱声,但这一夜,两口子都没睡踏实。
第三天,乡林业站来了两个人,戴着草帽,背着仪器。村长陪着他们,又叫上几个胆大的后生,包括不信邪的狗娃子,一起上山去看。李国华本来不想去,但被村长点了名,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越往秃顶的那片林子走,气氛越诡异。山脚下还是正常的夏日山林,鸟叫虫鸣,闷热潮湿。可一踏入那片秃了的区域,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不是一般的静,是死寂。虫不叫了,鸟不飞了,连风好像到了这里都停了。
那些树,大多是些松树和青冈木,此刻光秃秃地立着,枝杈扭曲地伸向天空,像一个个绝望的骷髅。地上的落叶堆积得厚厚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却是一种不正常的、湿漉漉的绿色,仿佛刚离开树枝不久,但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类似植物腐烂的甜腥气,闻着让人头晕。
“日他先人板板,这啥子味道?”狗娃子捂着鼻子骂道。
林业站的人也是面面相觑,拿出仪器东测西测,一脸困惑。“奇怪,土壤没问题啊……也没发现大规模的虫卵或者病菌……”
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照射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凌乱的光斑,非但没让人感到暖和,反而觉得那光线冷冰冰的。四周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格外响亮。
李国华总觉得脊梁骨发冷,好像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来路被层层叠叠的秃树干挡住,视野受限,更添了几分压抑。
“看那儿!”一个后生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松树喊道。
众人围过去,只见那棵老松树的树干上,大概齐人高的地方,树皮被蹭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白生生的木质。那痕迹很新,不像是动物磨蹭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抓过,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略显凌乱的划痕。
“这是啥子东西搞的?熊?”村长问。
林业站的人凑近仔细看,摇了摇头:“不像,熊爪子不是这样的。这痕迹……太细了,倒像是……像是人的手指,但又长得多,而且力道极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人的手指?可能在山里生活的人,谁会有那么长的手指,那么大的力气?
没人再说话,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他们继续往前走,又发现了更多奇怪的痕迹。有的树枝被折断了,断口新鲜;地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模糊的、似人非人的印记,但因为落叶太厚,看不真切。
在这片死寂的秃树林里转了近一个小时,除了这些诡异的痕迹,一无所获。没有野兽,没有病虫害的证据,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
“邪门,太邪门了。”一个林业站的工作人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干这行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这没法用科学解释啊。”
村长李建国脸色也很难看:“先下山吧,回去再说。”
一行人如蒙大赦,赶紧掉头往下走。说来也怪,一走出那片秃顶的区域,各种声音又回来了,鸟叫虫鸣,热风扑面,虽然闷热,却让人感到一种重回人间的踏实。
下山路上,没人说话,大家都闷头赶路,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到村里,消息传开,恐慌更甚。林业站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含糊地说可能是某种未知的极端气候现象,建议暂时封山,观察一段时间。
封山令下来了,但有些东西是封不住的。
李国华家就住在山脚下,受影响最大。他家的黑狗,自从那晚王有琴看到影子后,就彻底废了,整天蜷缩在窝里,不吃不喝,没过两天,竟然死了。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李国华把狗拖到后山脚埋了,心里堵得厉害。晚上睡觉,他也开始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窗户外面有东西,有时是极轻微的摩擦声,有时好像听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不敢再开窗,每晚都把门窗插得死死的。
王有琴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还非得让李国华搂着。两口子以前那点床笫之事也彻底没了心思。王有琴有一晚缩在李国华怀里,哆哆嗦嗦地说:“国华,我咋觉得……那东西……盯上咱家了?”
“放屁!”李国华骂了一句,但手臂却收紧了,“睡你的觉!老子明天就去镇上买点鞭炮回来,崩崩晦气!”
其实他心里也怕。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关于山鬼的传说。老人们说,山鬼不是鬼,是山里的精怪,是山神爷座下的东西,亦正亦邪。它高兴了,能保佑你狩猎顺利,找到好山货;要是惹恼了它,它就能让你家宅不宁,甚至莫名其妙地丢命。山鬼喜欢模仿人,但学不像。它会学人哭,学人笑,学人走路,但仔细听、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声音空洞洞的,那影子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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