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要塞的城墙在刺骨寒风中如同沉默的巨兽,水泥浇筑的棱角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硬的灰白色。叶宇站在最高的了望台上,目光穿透漫天飘舞的雪粉,投向南方京都的方向。就在刚才,赵高通过罗网最隐秘的渠道,将一份沾染着京都御书房特有龙涎香气息的情报送到了他手中。
“陈萍萍、范建已觐见完毕…庆帝未提殿下之名,反将话题引向北齐、东夷…言谈间似在酝酿更大棋局…奴才观其意,荒北或将成其手中之刃,用于搅动北疆风云…”
情报上冰冷的字句,在叶宇心中掀起波澜。他捏着薄薄的密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果然,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那个以天下为棋盘的冷酷帝王,从未真正将他视作儿子。在庆帝眼中,他叶宇,这个被毒废、被放逐的九皇子,不过是棋盘上一颗尚有几分利用价值的弃子,一枚用来试探北齐锋芒、消耗对手实力的过河卒!
“好一个帝王心术!好一个借刀杀人!”叶宇的声音低沉,裹挟着风雪也无法冷却的寒意。他体内的系统界面无声闪烁,声望值一栏的数字在激烈跳动着—— 四十八万七千六百点! 这是盐铁垄断带来的财富、两次击溃北齐先锋的赫赫威名、以及荒北日益凝聚的民心所共同铸就的资本!足够他召唤一位足以改变局部战场格局的绝世凶神!
但此刻,叶宇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系统科技树分支上,一个被他点亮不久、此刻正闪烁着危险红芒的图标——【初级火药工坊(可升级)】!
“还不够…”叶宇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野心的火焰。仅仅依靠大雪龙骑的勇武和地形的优势,被动防御庆帝的算计?这不是他的道!他要让庆帝精心布置的棋局,在荒北这块“磨刀石”上,崩掉他几颗关键的“棋子”!他要让北齐,成为他叶宇威名更盛的垫脚石!
“传令!”叶宇猛地转身,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惊雷’计划,即刻启动!所有库存‘黑火药’,全部运抵‘断刃峡’预设阵地!告诉公输仇,他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南庆京都,御书房。
炉火温暖如春,驱散了殿外的严寒,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深沉算计。庆帝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扳指。他面前,监察院院长陈萍萍坐在轮椅上,如同阴影中的雕塑,而户部侍郎范建则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
“……荒北匪患渐平,盐铁产量激增,那九…叶宇殿下,确有些手段。”陈萍萍的声音嘶哑,打破了沉寂,他刻意略过了关于大雪龙骑和神秘强者的情报,只陈述最表面、也最无法掩盖的事实,“只是,北齐近来在边境动作频频,尤其针对荒北方向,屯兵数量已逾五万,似有报复之意。”
“报复?”庆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目光从陈萍萍脸上扫过,最终落在范建身上,“范卿,户部近来,可收到荒北的盐铁税银?”
范建心中一凛,立刻躬身:“回陛下,确有入库,数额…颇为可观,品质上乘,远超各地官营作坊。”他斟酌着词句,不敢隐瞒。荒北盐铁流入京都市场,冲击原有格局,早已是朝堂心照不宣的事实。
“嗯。”庆帝轻轻应了一声,指尖在软榻扶手上敲击着,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轻响,如同催命的鼓点,“北齐狼子野心,觊觎我南庆膏腴之地久矣。荒北贫瘠,却扼守北疆门户…叶宇在那里站稳脚跟,于我南庆边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萍萍和范建同时心头一跳。陛下这是…在为叶宇开脱?还是…?
“只是,”庆帝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森寒,“年轻人,骤得权势,难免心浮气躁。北齐若真的大举进犯,荒北弹丸之地,如何能挡?若因此引得北齐铁蹄长驱直入,威胁我庆国腹地…那便是祸非福了。”
他微微坐直身体,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两位重臣:“陈萍萍,你监察院在北齐的‘眼睛’,该动一动了。朕要知道,北齐那位小皇帝和战清风,对荒北…到底存了几分必取之心?”
“是,老奴明白。”陈萍萍低头应道。他知道,庆帝这是要精确掌控北齐的出兵力度和决心。
“范建,”庆帝又看向户部侍郎,“传旨荒北附近三州:即日起,所有粮草、军械物资转运,优先供给边军主力!荒北…地处偏远,运输艰难,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范建手心瞬间沁出冷汗。陛下这一手,是釜底抽薪!名义上优先供给边军,合情合理,实则彻底断绝了朝廷对荒北的任何物资支援可能!这是要将叶宇和荒北,彻底推向与北齐血战的前线,逼他们流干最后一滴血!
“臣…遵旨。”范建艰难地应下。他仿佛看到,一道无形的绞索,正被庆帝亲手,缓缓套向荒北的脖颈。
庆帝满意地靠回软榻,重新拿起一份奏折,仿佛刚才的决定,不过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深邃的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片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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