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散漫,杀气驳杂,配合生疏。”白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一个将领心头,“主上要的是灭国铁骑,不是乌合之众!今日起,废黜一切旧规!按本帅之法操演!”
“第一令:军阵合一!”白起手中令旗挥下。铁鹰锐士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瞬间移动,以三人为最小单位,结成一个个三角形的“锋矢阵”,将大雪龙骑的庞大队伍切割、包裹!大雪龙骑的士兵们试图以熟悉的骑兵方阵应对,却被铁鹰锐士那诡异刁钻的穿插走位和沉重的青铜巨戈逼得手忙脚乱,阵型瞬间大乱!
“废物!战场之上,敌人会给你时间列阵吗?”白起的声音如同寒冰,“适应!融入!要么被碾碎,要么成为碾碎别人的铁轮!” 残酷的压迫式训练开始了。大雪龙骑的士兵被强行打散,编入铁鹰锐士的小队。铁鹰锐士如同最严苛的教头,用巨戈的钝面、用沉重的拳脚,甚至用弩箭贴着耳畔射过的尖啸,逼迫着大雪龙骑的士兵们抛弃固有的骑兵冲锋思维,学习如何在狭小空间内与重装步卒协同,如何利用巨弩的恐怖穿透力撕开敌阵!
“第二令:杀伐同频!”白起命人在谷中竖起数千具披着北齐军服的草人。他亲自示范,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样式古朴的青铜长剑,一剑刺出,无声无息,却精准地刺入草人咽喉的甲胄缝隙,直透后颈!“要害!效率!一击毙命!你们之前的劈砍,是在给敌人挠痒吗?沙场搏命,不是表演武艺!用最小的力气,造成最大的杀伤!” 训练瞬间升级为血腥实战。士兵们被要求两人一组,一人持盾防御,一人持戈(或刀)进攻,目标不再是草人,而是披着厚甲、被铁链锁住四肢、疯狂咆哮的荒北凶兽!鲜血飞溅,惨叫连连!铁鹰锐士冷漠地在一旁计时,达不到要求的队伍,立刻被罚入更凶险的“死斗坑”,与数倍于己的凶兽搏杀!白起站在高台,眼神漠然,仿佛下方不是血肉横飞的训练场,而是一片待收割的麦田。
仅仅三日,整个葬兵谷仿佛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大雪龙骑的士兵们以惊人的速度蜕变着,眼神中的锐气被磨砺得更加内敛深沉,出手更加狠辣精准。他们开始理解铁鹰锐士那种沉默杀戮的真谛。当一支由原大雪龙骑精锐和铁鹰锐士混编的百人队,在白起亲自督战下,以零伤亡的代价,干净利落地绞杀了二十头狂暴的“雪地裂山熊”时,一种全新的、更加可怕的军魂,正在这支融合后的龙骧军中悄然凝聚!
南庆京都,御书房。
炭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庆帝眉宇间的寒意。他手中捏着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绝密奏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一份来自监察院陈萍萍,详细描述了荒北边境那场伏击战的恐怖细节——“天火”降临,人畜俱碎,北齐先锋精锐两万人近乎全军覆没!另一份则来自深埋在荒北的“暗影”,只有寥寥数语,却触目惊心:“葬兵谷异变!天降血煞!疑有绝世凶兵降临!威压之盛,苦荷不及万一!”
“绝世凶兵…苦荷不及万一?”庆帝低声重复,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疑”的波澜。北齐大宗师苦荷,那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凝丹境强者!荒北…那个被他亲手贬黜的废子之地,竟有超越苦荷的存在?
“陛下,”陈萍萍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荒北九皇子叶宇…已成心腹大患!其掌握之‘天火’(火药),威力堪比宗师一击!如今又有未知凶兵降临…恐非北齐之祸,更是我南庆之劫!臣请旨,调集‘黑骑’、‘虎卫’,联合供奉殿宗师,趁其羽翼未丰,雷霆剿灭!”
庆帝沉默良久,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他想起叶宇幼时展露的惊世天赋,想起自己默许下的毒废与贬谪,想起荒北传来的种种“意外”捷报…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甚至…拥有了威胁他的力量!
“剿灭?”庆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更深沉的算计,“拿什么剿?荒北已成龙潭虎穴!陈萍萍,你的‘暗影’可曾探明那‘绝世凶兵’究竟为何物?是人是器?数量几何?实力如何?”
陈萍萍哑然。罗网如同铜墙铁壁,他的“暗影”损失惨重,却连葬兵谷的核心都未能触及。
“既不知彼,贸然兴兵,是嫌我南庆的宗师太多了吗?”庆帝眼神转冷,“传旨!命北境边军‘加强戒备’,没有朕的手谕,一兵一卒不得踏入荒北!命太子、二皇子…即刻入宫!”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既然荒北这把刀如此锋利,那就让它…先去把北齐的爪子剁干净!至于这把刀最后会不会伤到主人…”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待其与北齐拼得两败俱伤,朕再亲自折断它!”
北齐,邺城,金銮殿。
“废物!一群废物!”北齐幼主高纬将手中的玉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脸色因愤怒而涨红,指着下方狼狈不堪、丢了一只眼睛的拓跋雄破口大骂,“十万大军!十万啊!先锋两万人,连叶宇那废物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把火烧没了?拓跋雄!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荒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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