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傍晚,高铁在银装素裹的原野上飞驰。
我靠窗坐着,望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风景。雪花斜斜地打在车窗上,旋即被速度甩开,消失不见。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匆忙的温馨——这是归家的人才会懂的氛围。我的行李箱塞在头顶的行李架上,里面装着给爸妈买的礼物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三年没回家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到哪儿了?晚饭都准备好了,就等你。”
我低头回信息:“再过一小时就到了。”
按下发送键后,我无意中抬眼,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隔着几排座位,靠过道的位置,坐着关九海。
即使只是一个侧影,我也能立刻认出他。七年的时间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气质。他穿着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什么文件。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股莫名的慌乱涌上来。怎么会这么巧?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希望他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十八岁的关九海——白衬衫、自行车后座、操场上看星星的夜晚、他弹吉他时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有那个纹在我左臂内侧、后来又被激光去除的名字。
“佳佳,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十九岁的我在夏夜的星空下认真点头,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
高铁继续前行,我的心却无法平静。我假装看向窗外,余光却不时瞟向他的方向。他似乎在结束工作了,收起平板,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身朝车厢连接处的开水间走去。
当他经过我的座位时,我迅速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我能感觉到他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等他走过去,我才敢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尽头。
趁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迅速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我的行李箱,走进洗手间。锁上门后,我卷起左臂的毛衣袖子,看着那片曾经纹着他名字的皮肤。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浅白色痕迹,不仔细看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字形。
激光去除的过程很痛苦,但比不上分手时他给我的那种痛。
“李佳,我们到此为止吧。”二十二岁的关九海在电话那头说,声音冷静得可怕。
“为什么?”我当时握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为什么,就是累了。”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那年,他拿到了去国外深造的机会,而我则准备留在国内读研。异地恋不过三个月,他就提出了分手。后来我从共同朋友那里听说,他和一位华裔教授的女儿走得很近。
我放下袖子,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出洗手间。回到座位时,我看见关九海已经回来了,正低头看着手机。我悄悄坐回自己的位置,希望剩下的路程快点结束。
然而事与愿违。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于前方天气原因,列车将减速行驶,预计到达时间将推迟约30分钟。”广播里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宁静。
一阵轻微的骚动过后,车厢恢复了平静。我却感到坐立不安——延迟到达意味着我有可能和关九海同时下车。我们的家乡是同一个城市,这我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窗外偶尔闪过的灯火,在雪幕中显得朦胧而遥远。
终于,广播再次响起:“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济南东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当我站起身拿行李时,我注意到关九海也已经站起来了,他正在穿外套。我刻意放慢动作,希望他能先离开。
但他没有。他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然后,他朝我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如擂鼓,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继续整理着我的围巾。
他走到我身旁,停下脚步。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香,混合着雪天的冷冽。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笑着打断他:“托你的福,过得还可以。”我的语气轻快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的眼神暗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不是见面可以打招呼的关系吧。”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入我的心口。我强撑着的笑容几乎要崩塌,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当然不是。”我拉上行李箱的拉杆,“所以,再见。”
我拉着箱子快步走向车门,在列车完全停稳前就站在那里等着。透过玻璃门的反射,我能看见他还站在原地,目光似乎正追随着我。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冲了出去。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却感到一阵解脱。站台上人来人往,我迅速汇入人流,朝出站口走去。
“佳佳!”
妈妈在出站口向我招手,我跑过去,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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