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她药剂的人,没一个说好话。效果倒是和宣传的一样,但副作用往往比原有的问题还糟。据我所知,那些药剂通常会导致肠胃不适。我喝过一次疗伤药剂,立马就吐了。萨什喝了妈妈给的陈师傅牌止咳药,卧病了一个星期。不过这两次,我们最后都感觉好了点。
这位准炼金术士眯起眼,满是皱纹的脸皱成一团,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仅存的几颗牙:“小乌鸦!真高兴见到你!来,来,今天需要什么?”
我试过好几次让她记住我的名字,可她只记得 “小乌鸦”。在这个老太婆眼里,我还是那个六岁的小不点,总是紧张兮兮地提着个装满彩色石子的袋子。
“要疗伤药?” 她猜测道,“还是强身健体的补药?哦,我知道了!你到了谈情说爱的年纪了,对不对?想要能嫩肤、去痘痘的东西?”
我真有点动心。手艺差的人,往往得是个出色的推销员 —— 陈师傅也不例外。
“抱歉,陈师傅。” 我摊开手,表示空无一物,“妈妈只给了我修锅的钱。”
她的脸立刻扭成夸张的嫌弃表情:“啧!玛雅真小气,太小气了!连给宝贝儿子买点东西都不肯!还修锅?我的本事用在锅上,简直是浪费!”
每次来修东西,她都要唱这出戏。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只知道她是个卖怪药的疯婆子,完全没意识到她还会打铁。虽说这描述很贴切,但那是他们的损失。我从没见过她修不好东西。
她还在要货:“…… 刀啊、烤箱啊、厨房水槽啊!他们根本不懂我的技艺!我的天赋!我按他们说的做,可他们还总抱怨!”
“那……” 我打断她,“修不修?”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她说,根本不在乎这话不通顺,“拿来吧。”
我小心翼翼地递过包,生怕碰倒她的东西。炼金术我一窍不通,但听说很多人因瞎摆弄这个送了命。陈师傅能活到这把年纪,或许能说明她有点本事,或者运气好。
“哦,是这样。” 她拿起放大镜凑近眼睛,那模样把眼睛放大了好几倍,我忍不住想笑。“玛雅在干什么?用锅打人吗?” 我没回答。“可怜的锅!可怜的锅!” 她抬头看我,“好修。但先……” 她伸出手,动了动没眉毛的眉头。
我好笑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钱递给她。她总能让我笑 ——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咧嘴一笑,举起放大镜,仔细数着钱:“本来要多收点的,但看在你面子上,小乌鸦,少收点。”
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说实话,我还是谢了她。她拿出小锤子,开始敲打锅子。她点燃一个小煤油炉,撒了一撮粉末,火焰顿时变成了蓝色。离好几步远,那热度都像泡在沸水里似的,我赶紧后退,拖着装农产品的袋子。
她忙着修锅时,我努力不去想这一小时发生的事。这不像我 —— 平时我连上一顿吃了什么都记不清。可我总觉得这次不一样,就像镜子里的我没经过我同意,朝我挥了挥手。
大多数神明的能力都很好理解。有上百首歌歌颂他们 —— 人类总会想了解神明的力量。我最喜欢的,也是唯一能完整记住的,是我和双胞胎小时候唱的一首童谣:
“杜尔耐力强,
蜥蜴鳞甲硬。
亨力大无穷,
公牛碎万物。
卡尼快如风,
狐狸诱人入。
西克最聪明,
蜘蛛网猎物。”
前四位神明很好懂:蜥蜴血者皮糙肉厚,牛血者力大无穷,狐狸血者身手敏捷,蜘蛛血者聪明绝顶。其他的就没那么好理解了。
“旺普惹人笑,
海豚控人心。
尤特最神秘,
猫头鹰颠倒黑白。”
八位神明里,有两位明显没出现在歌谣里。一位是我从小就知道的。富特的一切几乎都围绕着乌鸦神的死亡,即便在它死前也是如此 —— 就算歌谣里没提,城里每个孩子都知道埃夫里。
最后一位神明很少被人提起。我大半辈子都以为只有七位神明,第一次听到埃瓦尔这个名字时,还问了妈妈那是谁。从她那里我只得到两个信息:它杀人从不预兆,且从未受过伤。世上没有伯劳血者。妈妈也只知道这么多。
这四位 —— 海豚、猫头鹰、乌鸦、伯劳 —— 实在太神秘了,没人真正了解它们的能力。
童谣算不上可靠的来源,但如果内容属实,那两个神秘的血脉者都有可能搞鬼。妈妈应该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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