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摊主茫然地看着我。我早该想到她不懂 “好奇心” 这个词 —— 毕竟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词的确切含义。巴布残留的记忆认可我用这个词,但我也有可能用错了。等弟弟消气了,我得问问萨什。
陈婆婆瞪着我时,能看到药剂的烟雾飘进了她的鼻子。她的脸皱成一团,接着打了个天崩地裂的喷嚏。“小渡鸦,你得坚强点。想当年在库尔勒 ——” 她总把这个地名挂在嘴边,“—— 一点尘土可挡不住男人前进的脚步。”
“那您丈夫从坟里爬出来了吗?”
陈婆婆皱起眉:“他连床都快起不来了,没用,真是没用!我跟你说,小渡鸦,千万别嫁没用的男人。”
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会记着的。”
“也跟玛娅说说,她就是那种人。” 她往药剂里扔了个看起来像紫色辣椒的东西。我又往后退了几步。“跟我年轻时差不多,就是比我高一点,没我好看,不过大体上差不多。好了,弄完了。”
老婆婆把这瓶看起来很凶险的药剂倒进一个木罐里,用力把软木塞按了进去。“给我三百筹码。” 她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很划算的。”
“陈婆婆,你这是要我命啊。我根本没那么多钱。” 这是少数几次讨价还价时我没撒谎 —— 我攒下的钱还不到这个数的一半。
“呸!两百五,看在玛娅是老朋友的份上。”
“这样吧,我最多出一百二十五,再外加几件银器。” 我实在舍不得拿出珍藏的宝贝,但眼下干旱的情况更紧急。
“再加上你那几块漂亮的石头。”
“什么?” 我怒了 —— 银器已经是很有诚意的出价了,尤其是对一个炼金术士来说,“不行!你怎么知道我有石头?”
她咯咯笑起来:“你小时候跟我换过一块。”
“别打我石头的主意!” 那些石头是我收藏里最珍贵的 —— 是我最早收集的一批。
“那我就自己把这药喝了。”
我咒骂了一句。她真做得出来,哪怕她自己也说了这药伤肝。“好了好了,我下次来买东西时,给你带一块 —— 就一块。” 陈婆婆立刻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把筹码和一把勺子拍在桌上,她哼着歌,故意慢吞吞地数着,眼神里满是戏谑。我不耐烦地踮着脚,她却指着每个筹码,嘴里小声念着数字。忍住不叹气,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挑战。
看她数了一分钟,还没数到五分之一,我开口了:“陈婆婆?”
老太太抬头看我:“怎么了,小渡鸦?”
“你数钱的时候,我能不能去…… 做点别的事?”
她挥手让我随便。
终于能去做点有意思的事了,我开始打量集市原本热闹的区域。刚才和陈婆婆那段奇怪的对话,让我冷静了些,能更清醒地看待眼前的景象。不出所料,空旷的环境下,这里脏得一塌糊涂。胡萝卜皮、土豆皮、撒落的卷心菜、腐肉条,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无数双脚踩进了地里。尽管人少了很多,空气中还是残留着汗味,带着点胡椒的辛辣。没有了人,这片区域显得凄凉又肮脏。
我漫无目的地踢着周围的杂物,偶尔瞥一眼湖泊 —— 不知为何,它似乎没受到那位即将到来的神明影响。我想,对水来说,拿着水桶的人和蜥蜴神明,或许没什么区别。
我正用光着的脚拨弄一堆看起来很有 “收获” 的垃圾 —— 油腻感和烤肉串签子让我觉得恶心,但垃圾下面似乎有东西在发光 ——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我。
“奥维!” 贾斯敏的声音很好听,可眼下的处境让我没心情欣赏。“你来得有点早,你的东西还没好呢。”
我走向她的摊位,上面依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水果和蔬菜。没有人群遮挡她的保镖,摊位显得没那么亲切了;不过上次跟我聊过的那个豁牙保镖,热情地朝我挥了挥手,冲淡了其他保镖投来的敌意目光。我暗恋已久的她,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精致:编好的辫子上抹了某种护发油,乌黑的皮肤保养得很好,身上的束腰外衣染成了鲜艳的绿色 —— 这身行头,大概能买至少一百瓶陈婆婆的安眠药。
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努力压下坏心情里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喜悦。“贾斯敏,你好。” 我试着礼貌地组织接下来的问题,“你为什么没离开‘街区’?”
她挑了挑眉,修剪整齐的眉毛显得很精致:“奥维,你应该先问‘贾斯敏,最近好吗?’这么久没见了。”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要是说得不这么刻薄,或许还挺有趣的。
“你对所有老顾客都这样吗?”
她叹了口气,语气很勉强:“不是的,抱歉。这一周太糟了。我想让全家人都离开,但最终决定权在博巴尔手里。”
我咂了咂嘴:“你不该让你爹妨碍你的生活,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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